听到启英的话，蒙千言环视起了周遭。
周遭已经充斥着敌军的士兵们。
他们马上就快要了城墙上了。
蒙千言咬牙，“来人，拿弓箭来！”
身边有人递上了箭矢。
蒙千言拉弓射箭，三箭齐发。
瞬间，便有两个士兵从长梯上了滚了下来。
接着，蒙千言对准了那些敌军，一箭接着一箭。
“千言，你的身体还行吗？”
蒙千言看向洛子衍，勾起了唇畔，“子衍，你还行，我就还行。”
洛子衍点头，亦抓起了武器，再一次冲进了敌军中。
有了蒙千言的归来，洛子衍这一边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但是，墨允的兵马太多了。
蒙千言一人之力，是射不完的。
眼瞅着，连箭矢都快不够用了。
洛子衍找到了蒙千言和启英以及其他将军。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城内也有人接应，要不然，敌军怕是要进去了。”
陈靖时点点头，“你们进去接应，外面的事情的交给我。”
“姐夫！”
“子衍，在战场上没有你姐夫，只有陈靖时将军！”
陈靖时的口气不容置喙。
洛子衍也没有时间再耽误下去了，于是抓起蒙千言的手，命令武隋等人，“我们带领一千人回城，从城里抗击敌军！”
城门迅速打开，他们带领一千人马进了来。
而后，城门再次紧闭上了。
他们没有时间休息，又即刻上了城楼。
有尽一切办法，来抵抗那些敌军上来。
一个不注意，洛子衍就被人伤到了，监视擦着的额头而过，鲜血渗出来。
“没关系。”洛子衍吸着气。
蒙千言没有说什么，继续射箭，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
“千言，你要撑住。”洛子衍踹下去一个敌军，来到蒙千言的身边。
“我知道的，子衍。”
蒙千言咬着牙，飞快抽出箭矢射击出去。
虽然她的胳膊不知不觉已经麻木了。
但是她知道，只要还有力气在，那就绝对不会放弃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长梯上的敌军越来越多了，蒙千言的胳膊麻木酸痛，洛子衍靠在垛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下面轰隆轰隆的声音，是敌军抬着粗重的“撞木”在撞击城门。
蒙千言望着远方，黑压压的士兵还在往上冲。
每个人脸上都是血污，都已经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谁。
她的眼睛模糊了。
也许这就是结束了吧？
这样，他和子衍在一起。
也总算是在一起的。
也不枉她此生来过这里。
她看向了洛子衍，洛子衍亦看向了她。
他们的眼里，竟是平静而无波澜的。
“洛子衍，我喜欢你。”
“我也是。”
他们相识着，然后笑了起来。
这时候，耳边的声音突然弱了。
蒙千言转回头去，只见攻城的敌军竟然少了不少。
她诧异地站直了身子，俯视着下面，只见无数敌军正往墨允营帐的方向跑去。
远远的，她看了飘摇的大旗。
大旗上面飘摇着的是一个魏字。
魏！
蒙千言瞪大了眼睛，“子衍，子衍，是大赫的军队！有人来救我们了，是不是！是长公主对不对？是长公主派兵来救我们了！”
蒙千言欣喜极了，抱住了洛子衍的脖子。
她没有看到，洛子衍的眼底除了欢喜之外还有一分无奈的惆怅。
他们带人冲下了城楼，大开了城门，召集回了陈靖时和剩下的兵马。
他们追击着敌军，直到和大赫的军队汇合在一处。
大赫来的人一个高而瘦的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但双目锐利有光，仿若隼鹰。
他带来的大赫人马，有五六万之多，和洛子衍合力，很快把墨允等人夹击在了营帐里。
墨允败了。
洛子衍他们反败为胜。
洛子衍站在了营帐的外面。
墨允是被洛子衍的人从里面请出来的，同时还有柳元道长。
墨允脸上挂着淡淡的惊讶，远处大旗飘飘，竟是大赫的人马。
蒙千言朝他走过去，操着已经嘶哑的嗓音，“十七哥，跟我们回京吧。”
墨允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只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转败为胜的消息已经传入了皇宫。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震惊。
本来，皇上还准备让墨苓带着皇太后逃走。
可现在，竟然赢了。
皇上立刻召集百官上了大殿。
宫廷里，响起了胜利的号角声。
大殿外的石阶上，一队一队的护卫威武地站着。
皇上站在大殿门前，灰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扬，月贵妃陪在他的一旁。
“父皇，我们回来了。”
蒙千言早已经没有了公主的模样，身上除了血渍便是泥渍。
皇上看着她，红了眼眶，抓住她的双臂，“桃花，桃花，朕对不起你。”
蒙千言摇摇头，“没有对不起，儿臣一切都懂。”
皇上再往后看去，是洛子衍和墨允并排着走了过来。
“对不起，子衍。”
洛子衍没有说话，走向了蒙千言的身侧。
而后，皇上注视向了墨允。
墨允还是老样子，一双凤眸，似笑非笑的神情。
皇上注视着他，看了他很久，“允儿。”
“父皇。”墨允回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皇上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然后他抬起手臂来，一个耳光掌掴了上去，“你这个逆子！你看看你把京城和皇宫搞成了什么样子！”
墨允硬生生受了一耳光，脸上的神情也丝毫未变。
月贵妃拉扯住了他，“墨允，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就这么怨恨你父皇和本宫吗？本宫再错，本宫把你养大，本宫再不好，我们总也有感情的吧！”
“我不知道，也许你觉得有，可我没有感觉到，我只记得，母妃永远对我冰冷严苛的双眼。”
墨允说着，看向了蔚蓝蔚蓝的天空，他的呼吸在寒冬中呼成白色的雾气，“成王败寇，我从小就懂得道理。我败了就是败了，我也不在乎这个结果。”
“你——”皇上错愕。
“你要杀就杀吧。”
皇上直愣愣地望着他，那双凤眸深处，竟是悲天悯人的孤寂，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又看到了死去的梅妃。
很久很久。
皇上的喉结滚动，声音缓缓的，“朕不会杀你，但你从今往后，不再属于墨家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