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吹得人都缩起了脖子。
墨涟漪又裹成圆滚滚的，跟个小团子一样。
只是比起一年前还是长高了不少，蒙千言抱着她，都累得喘不过气来。
于是干脆放开了她，“来，自己走走吧。”
墨涟漪划了下来，坐在了承乾宫通往别处的长廊里，望着外侧都已经结冰了的池水，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惆怅。
“姐姐，其实我现在有点难过。”
“怎么了又难过了？”蒙千言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墨涟漪靠在蒙千言的臂弯里，“还不是因为允哥哥嘛。姐姐，宫里的人都在说，允哥哥谋反了。”
“是，涟漪，这的确是事实，我不能因为你是小孩子而欺骗你。”
“可我不想允哥哥这样。”
“我也是啊。”
“姐姐，你想办法把允哥哥叫回来好不好，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父皇和母妃，因为母妃在他小时候待他不好，叫母妃给他道歉，不就好了嘛。”
蒙千言听着这话，觉得好笑，同时又很心酸，“涟漪，你还小，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的。”
“那是为什么呢？因为允哥哥想做皇帝么？”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涟漪，你还小啊，这些事情，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嘛。你就好好在宫里，听父皇和母妃的话就好咯。”
“那我还能不能见到允哥哥？”
“也许能吧。”
“嗯，姐姐，如果你见到允哥哥的话，你记得告诉他一声，说我想他了。”
“好吧。”蒙千言莞尔，“我会的，如果有机会的话。”
“对了！”墨涟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炸起来，“御膳房里今天做了粘豆包，姐姐吃过没有？”
“粘豆包？”
“是啊，冬天都要做的。你没吃过吧？我们去御膳房吃好不好，我可喜欢吃了。”
蒙千言看着这个小团子，幸好她还是个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是忧愁，有粘豆包就可以暂时忘记她的苦恼。
“涟漪，那你就去御膳房给你姐姐拿粘豆包吃，你姐姐这么辛苦，在这里等你吧。”是月贵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墨涟漪乖巧地点点头，“好呀，母妃，儿臣就去。”
墨涟漪圆滚滚的身子，一溜烟就冲远了。
蒙千言要坐起来，被月贵妃按住肩膀，“你坐着吧，不要老是行礼。你在外面打仗的辛苦，本宫都知道。”
蒙千言点点头，“那儿臣就不客气了。”
月贵妃也在蒙千言的身边坐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月贵妃的身上，少了那分高贵夺目，反而是温婉了许多。
蒙千言望着她，都觉得惊喜。
“干嘛盯着本宫看？”
“儿臣是在想，母妃好像变了。”
“呵呵，变了吗？本宫怎么没觉得。”
“母妃现在说话好温柔，好像也不怎么爱打扮了呢。”
月贵妃唉了一声，“千言，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皇宫跟你刚入宫那会儿也不一样得多了。本宫曾经是高高在上，最在意皇上的宠爱，在意自己在宫里的风头。可是那是从前了，如今，本宫已然明白，那些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心爱的人的在你的身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蒙千言点点头，“的确，这些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是啊，所以本宫不想跟以前一样怎么打扮自己，本宫只想本本分分伺候好皇上。若不是本宫的自私自利，皇上的身体也不会——”
说到这里，月贵妃又唉了一声。
“母妃也别太自责了，父皇并没有责怪母妃。”
“你父皇宅心仁厚。”
“对了，儿臣看父皇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是吧，那个道长的方子还真是管用呢，可惜了，他却是允儿那边的人。”
允儿。
墨允已然谋反，月贵妃脱口而出的还是允儿这个称呼。
蒙千言不禁道：“儿臣有点好奇，母妃对于十七哥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这个。”月贵妃想了想，“说真的，本宫也不知道。本宫和梅妃，和允儿之间的爱爱恨恨，本宫自己都理不清楚。只是本宫想起允儿，还是希望他放下，希望他能回到宫里来。可能到底养育这么多年，总也是有真感情的罢。”
月贵妃的眼底泛着淡淡的哀愁。
“母妃，抱歉，跟你说这么多不舒服的话。”
“没有，也就是你问问本宫，跟本宫聊聊，要不然本宫也是憋在心里难受。”
“对了，李姑姑她——”
“你父皇把她送走了。”
“还有长公主呢，我好像很多天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月贵妃道：“你说戈意，戈意也已经回大赫去了。”
“已经过去了？”蒙千言恍然，“儿臣竟然不知道。”
“不怪你，是你父皇不让说的。咱们这边打仗，正巧，大赫的皇帝就来信了，让长公主早些回去。前两天她就走了，你父皇看你和子衍忙，怕耽误你们的正事，就没有叫你们一起送别。”
“原来是这样，长公主还说，到时候带我们去大赫看看呢。”
“呵呵，将来自然会有机会的。”
“也是啊。”
聊着聊着，墨涟漪的身影出现在了长廊那头，她的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可能食盒太沉了，她走得摇摇晃晃。
蒙千言失笑，过去把食盒接下来。
“姐姐，累死我了，呼呼。”
“怎么这么沉？”
“我带得多呀，我到御膳房，想到你和姐夫都要出宫去了，拿得少肯定不够吃。于是，我就全部都塞进里面了，满满登登的，你带回去吃啊。”
“你呀，真是长大了，做事这么暖心。”
“嘻嘻嘻。”
得了夸奖的墨涟漪，笑得眉眼弯弯。
这会儿，洛子衍的身影也出现了，他从承乾宫门口那边走来。
“姐夫！”墨涟漪脆生生地叫着。
“是涟漪啊。”洛子衍到了跟前来，弯下腰逗着小团子，“涟漪在宫里，这些日子乖不乖？”
“乖啊，可乖了。”
“怎么样？子衍，都跟父皇太子商议好了吗？”蒙千言心里还装着正事。
“安心，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我不会在出城迎敌了，我们等着月敢将军从滇贵到来再一举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