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千言,你虽然聪慧过人,但你还是不了解这宫廷,本王没有办法,如果这一次本王不反击,那么下一次墨砚会越来越过分的。至于那个女官,本王给了她补偿,而父皇,父皇一朝天子,他经历得多了,未必真的会被这种小事伤到。”
这样的解释,蒙千言是无法完全的,在她看来,这不过就是墨允的开脱之词罢了。
但是她也知道,墨允是十七王爷,她只是一个婢女,一个受过他恩惠的婢女。
所以她没有再坚持说什么,而是淡淡的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嘴上是这么说的,眼神里却带着傲气和倔强。
“你,你到底要本王怎样说,你才能够理解。”
“奴婢需要理解吗?王爷是不是想多了,王爷是王爷,奴婢永远只是奴婢。只是希望王爷记得我们的约定,还有五个月,五个月后,王爷应该放奴婢离开的。”
“你……”
墨允愣了一愣。
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难道不是这样吗?蒙千言说得对,他是墨允,她只是一个婢女,他何必浪费时间来跟她讲这些。
这是着实是多余了!
但他看到她眼底的冷意,他就一阵烦躁和不甘。
“蒙千言,本王告诉你,你早晚会明白,本王不算是个坏人,在这宫里,吃人的饿狼太多了,如果我们不吃它,它会吃掉我们。”
“奴婢只是说,不应该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那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墨允继续解释。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也没有资格对王爷评头论足。王爷,奴婢就问,你叫奴婢出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任务?”
墨允叹了口气,“暂时没有。”
“没有也好,那奴婢先告退了。”
蒙千言恭敬地行了礼,然后不等墨允的应允,就走远了。
墨允一拳垂在青石壁上,“这个蒙千言!”
“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乐清姑娘。”
“好,本王知道了,那就过去看看。”
墨允到了凌安宫的殿宇里,看见了贵妃坐在贵妃榻上。
他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妃。”
贵妃闻声,抬眸瞧了他一眼,淡淡的,“来了?来了就坐吧。”
“是,谢母妃。”
墨允在一边坐下,李姑姑倒了茶放在了一边。
这时候,贵妃也坐直了,对李姑姑等人道:“你们出去吧,本宫有话跟王爷说说。”
宫婢们都出去了,殿宇里安静下来。
是贵妃先开的口。
“允儿,最近可还好?”
“回母妃,一切都好。”
“嗯,母妃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你不可能不好。”这语调说不出的奇怪。
墨允摇了摇头,看向贵妃的眼神许是疏离,“那母妃叫儿臣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本宫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墨砚的事情,跟你有无关系?”
贵妃说着这话,眼神充满了审视。
“儿臣说无,母妃会信么?”
“本宫在问你,你好好说实话。”贵妃口气不快。
墨允便道:“是,是我,是我做的。但是原因,也是因为墨允先动了我的人,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闻声,贵妃冷了脸,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墨允,你知不知道,墨砚他是你的兄长?你怎么可以陷害你的兄长呢?”
“这个兄长似乎也没有把我当成弟弟。”
“那是你先动了他的人不是。”
“那些人该动。”
墨允面无表情,坚持又固执。
“你呀,你,现在,是不是连本宫的话你都不肯听了?!”贵妃眼底怒气芬芬,“咱们在宫里头安分守己不好吗?”
安分守己?
墨允觉得这四个字觉得好笑。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眼尾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知是不是这抹弧度激怒了贵妃,贵妃厉声道:“墨允,你给本宫去外面跪着,不跪够三个时辰,你就不许起来。”
“是。”
墨允应声,到了外面就跪在了地上。
那姿态似乎很有熟练的意味。
李姑姑从侧门里偷偷溜出,低低劝说起来,“王爷,去跟贵妃娘娘认个错吧。”
墨允闻若未闻,就那么跪着。
任由青石板上的冰冷传进他的膝盖骨,任由呼啸的寒风袭击着他的身体。
李姑姑知道自己说不动的,也只能没办法地离开。
这样,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最后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了,天都跟着黑了。
“时候到了吧?”他余光扫了一眼天色,薄唇微启。
“是,到了。”一旁的宫女小声地答道。
墨允站起来,“你进去告诉李姑姑,就说本王跪的时候够了,本王也就出宫去了。”
小宫女不敢否认,乖乖地去了。
墨允则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来。
寒冬季节在青石板上跪着,双腿已经发麻得不听使唤,但他似乎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就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一步一步出了凌安宫的门。
任由自己步履瞒珊。
出宫门后不久,一个桃粉色娇小玲珑的身影看着他呆愣了好一会儿,跑了过来,“允哥哥,你,你是不是被母妃罚了?”
墨允承认,也没有否认。
小小的姑娘只有到他腰的高度,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允哥哥,要不要我跟母妃说说看,以后不要她罚你了。”
“不用。”墨允冰冷地回答。
“那允哥哥,涟漪送你去坐马车好不好?”墨涟漪上去紧握住他的手,然后又飞快松开了,“允哥哥,你的手好凉啊。”
“不必了。”墨允的态度,比他手上的冷度更冷,墨涟漪望而生畏,不禁咽下了自己后面的话。
直到看着墨允远去。
墨允自己也很冷,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那些人都在盼望着自己倒下。
他怎么会让那些人得逞。
他一步一步,从凌安宫到宫门口。
不知是不是最近太操劳,又吹了这么久的寒风,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眼前是一阵一阵地发黑。
“王爷。”
男声熟悉,是洛子衍的声音。
“王爷你病了?”
“本王只是有点冷。”
“那到属下的住所里休息一下吧。”
洛子衍一介普通统领,住所简单,但也还算温暖。
喝了两杯热水,墨允也算好了很多。
洛子衍看着他发僵的身体,“王爷,你怕是感染了风寒,要不然,属下去找个御医过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