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温诗诗捂着嘴,打出一个喷嚏时,宋成厚才发觉,风势又大了不少。
因为靠近灶火,所以刚刚,没有察觉到风力的迅速变化。
不过是将蛤蜊肉和生蚝肉,在石板烫熟的时间,宋成厚突然发现......
周遭气温降了不少,明明正午刚过,仿佛是深夜微凉的空气。
这些征兆,无不证明,他们即将面临的巨大风暴!
庆幸自己和弟弟们,没有掉以轻心......
又因为缺少经验,对即将面临的风险,如临大敌。
待石板上的蛤蜊肉和生蚝肉烫熟,宋成厚将两片蛤蜊肉,用泉水过一遍,不烫了,才递到温诗诗手中。
温诗诗终于露出些笑意,眼睛晶亮地抬头,看得宋成厚莫名心软又心疼。
宋成厚稍加思虑,将篮子里的番薯块取出,回房用洗净的衣服包好......
将空出的篮子,盛放炸好、烤好的蛤蜊干、小鱼干和生蚝肉......
心中默念一声“罪过”,一并拿到厢房桌子下藏着。
将薄石板也收了进来,寺庙房还有不少石块,来不及搬进来,此刻也顾不上了。
宋成厚抱着温诗诗,在寺庙门口焦急等待,弟弟们的归来。
搬石头的几人,身影由远及近,但去探查山洞的老四等三人,以及寻找的老六,不见踪影。
宋成厚朝右侧看去,渔民和疍民群居的地方,隐隐看出动静......
居住在茅屋里的人,纷纷将家当拾掇出来,往西边的矿山方向跑。
估计她们从前,也是这般,到山中避难的。
“活着,可真难,是不是?”
方丈突然出现,站在宋成厚身旁。
声音浑厚,无限感慨,但仔细听来,虽然悲悯,却不算抱怨。
“大师有一颗仁慈之心......”宋成厚道。
方丈没有接话,只叹息道,“人活得越长,越容易自大,以为掌握天地自然奥秘,就可以避开许多风险......
如同今晨察觉......若不是宋施主提醒,我也会轻视......
以为了解台风的规律,就可以放松大意。看见那边了吧?”
方丈抬手一指,正是渔民、疍民集聚生活的方向。
“看见那些茅屋了没有?”
宋成厚点头,渔妇们正领着孩子,年轻僧人们的帮助下,正在转移物品。
“既然世代以海为生,为何没有一条渔船?
所谓疍民,宋施主应该也知晓这个的意义,他们吃住,一辈子都在船上......
可是你看,那里可有半条船?”
方丈声音淡然,听着宋成厚却十分心惊。
难怪刚刚便觉得遗漏了什么,原来是渔船!
“敢问方丈,平日那边儿大概有多少渔船?”
“没有细细数过,放眼望去,最多时,至少也有五六十条......”
而此刻,一条也没有!
宋成厚瞬间明白,方丈那番话的意义。
渔民以为熟悉台风规律,台风才过境不久,自以为安全,便出海打渔......
没想到,危险就潜藏在他们自以为熟悉的规律里。
同样因为如此,疍民们被富户们组织,外出采珠......
是以,海面才看不见一艘渔船。
宋成厚问方丈,“若起台风,海上的渔民,会不会比我们更快察觉?”
方丈摇头,“侥幸从海上逃回的渔民曾说,台风像有一个风眼,围绕着这个风眼,影响逐渐减弱......
若岸上离风眼更近,海上的人未必能早些察觉。
即便慢一些,他们避无可避,折损只会更大!”
方丈眼中忧虑尽显。
身后的僧众们忙忙碌碌,小沙弥们都脚不沾地,在师兄们的带领下,正在有条不紊搬运东西,脸上却也没有惧色。
显然,经历太多次台风,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又因为寺庙每次都在台风中幸存,他们心里还算有所倚仗。
方丈回头看了一眼,双手合十,望后堂走去了。
此刻准备匆忙,但方丈 突然说这一番话,宋成厚并不认为,方丈只是无缘无故地感慨......
来不及深想,已经看到弟弟们急急走回的身影。
每人手里还搬着一块大石头,没有舍得丢弃。
宋成厚赶紧让开路,朝后堂指着,“搬到后堂去!”
“是,大哥!”
弟弟们应着,脚步丝毫没有停顿,接连往后走。
老二宋成坚落在最后,确认弟弟们都没掉队,拆除的石屋,剩下的石块不会留下隐患,这才离开......
将石头放下一旁,抬头问大哥,“老四他们还没回来?”
宋成厚眉头就是一紧,点头道,“我让老六去找,跟老七同时出发,现在也没回......”
宋成坚面色沉了沉,这想说他去找,先被大哥抬手,阻止了想法,“就在庙里等着吧!”
抬头往天,高空的云朵已经彻底消失。
风暴,即将降临!
宋成坚还想再说,就听大哥宋成厚说,“老四的身手,你比我清楚......
他们三个在,有事也能临机应变,我们应该相信他们!
还有老六,想来机灵,他都没找到,多一个你去......
我不想到时再派人,又去寻你......”
老三送完石头回头,听见后面几句,附和道,“是啊!二哥,听大哥的!
这时候,还是不要分散。
等老六回来再说,如果有问题,我跟你一起去找!”
说完,抬手就将宋成坚放下的石头,往后堂搬......
宋成坚这才没有坚持。
宋成厚指了一下海面方向,担心道,“方丈说,渔民和疍民的船,都出海了,少说几十艘......
相比他们,咱们的风险,要小很多......”
刚说完,突然狂风大作!
身后的门板和门窗,被吹得噼啪作响。
“快!给寺里帮忙!”
宋成厚朝宋成坚疾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