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拂面时,岛上的一切,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正午刚过,温度很高,许多渔妇和孩子,正在家中小憩。
宋家兄弟,因为要建房子,还在海边搬石头,虽然其他人,也在做一些抵御台风的准备工作。
大哥宋成厚,正将堆放在寺庙旁的石块,往庙里后堂转运......
察觉到凉意,不由得直起身,抬头看向天际。
白云如锦缎堆砌,依旧晴空万里。
温度依旧湿热,但隐隐有气流浮动,虽然微弱,但因为前面的警惕,还是能察觉出不同。
宋成厚抬头,看向寺庙后的黎母山,那里树木繁盛,此刻树梢,正在迎风招摇,轻轻晃动。
从前在大胤,宋成厚喜欢在自己府邸树下看书,很熟悉微风拂过时,树梢扭动的样子......
与此刻看来,明显不同。
立即放下手中石块,牵着温诗诗就到了后堂。
不远处,正紧锣密鼓搬运,从石屋拆除下来石块的其他兄弟......
清风拂面,感受到丝丝凉爽,不由得纷纷起身,抬头看风来的方向。
只有宋成坚眉头紧缩,盯着天空,如棉花般堆砌的白云,某处似乎带着阴翳。
“加快速度,先搬大的,小的先不管,搬完这趟,全都在寺庙休整,等观察后再说!”
宋成坚冷静吩咐,表情十分严肃。
“是!”
“好的,二哥!”
......
弟弟们纷纷迎合。
负责探查山洞的老四、老五和老九,因为靠近山体,有树荫荫庇,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他们刚走到黎母山背后,与寺庙最远的地方。
寺庙后堂。
温诗诗走得慢,宋成厚一把将温诗诗抱起,快速走到禅房,找到正在带领僧众参禅的方丈。
贸然被打断,方丈没有丝毫不悦,立即起身。
“宋施主,请问找我有何事?”
几日相处,方丈对宋成厚言行极为欣赏,知道没有要事,他不会如此鲁莽。
宋成厚抬手指向后山的树木,提醒方丈观看,“方丈,可有不妥?”
方丈定睛细看,眉头越皱越深。
宋成厚出声,“很反常,对不对?我们登岛三日,午后此刻正热,不会平白起这一阵凉风......
因为小师傅提醒,我格外留意这些风力,比正午吃饭时,感觉大了一些。
且风向不似一个方向,而打着旋儿的......”
听到最后一句,方丈已经变了脸色。
禅房里,僧众们仍闭眼低声念经,并没有因为方丈的离开而中止。
“慧能!”
方丈出声,召唤自己的大弟子,其余弟子们闻言,纷纷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住持。
罢了!即便杞人忧天,也总好过侥幸,放任弟子们的性命不管。
方丈立即转身,对宋成厚道,“多谢施主提醒!虽然眼下没别的征兆,但我还是感觉不安......
宋施主最好,也赶快提醒几位弟弟回来暂避,先不要外出。
我这就安排弟子们在寺里做好准备,安排人手去海边示警。”
宋成厚会意,方丈说是,安排弟子去给渔民、渔妇们提醒。
宋成厚丝毫不敢耽搁,虽然抱着温诗诗不轻松,但寺庙里忙乱,单独放下,只会让温诗诗吓到......
因此,宋成厚还是坚持将温诗诗抱在手上。
出门找到正在岸边挖蚝、采紫菜的老六和老七,宋成厚立即吩咐老七,“七弟,快!
去找你二哥,将弟弟们带回来!”
老七难得见到大哥这样严肃的表情,抬头看天,心中有不祥预感......
东西也没收,朝大哥点头后,立即朝二哥等人方向飞奔。
“六弟,你赶紧绕着黎母山,去找老四他们几个......
记住,绕一个方向,形势不对,立即回来!”
老六点头,拎起两只木桶,准备放回去再走......
被大哥拦下,“赶紧去!这里我收拾。
听着,他们是三个人,你只有一个,发现形势不对,扭头就回来!
虽然我们都没经历台风,但这两天也听到许多,形势变化得超过我们预期,万一登陆......
没有树木、房屋倚仗,人都可以被吹到天上去、海里去!
我说的话,明白了吗?
不要等到人力所不能及,只要风势大了,立即先回来!”
多废了几句口舌,宋成风终于明白其中厉害。
朝大哥拱手,二话不说,朝着侧方跑去。
因为要拎木桶,宋成厚只得将温诗诗放下。
小小的人儿,因为宋成厚严肃而急促的话语,显得有些紧张。
宋成厚弯身下来,摸摸温诗诗的脑袋,柔声问,“害怕吗?”
温诗诗诚实地点点头。
宋成厚轻轻抱了一下,出声安慰,“别怕!大哥保护你!”
温诗诗眼中的紧张,稍稍淡了一些。
抬头看向远处,弟弟们搬运石头的方向......
依稀可以看到三两身影,应该是老七到了,他们正在回撤。
与此同时,寺庙里跑出几名个头较高的僧人,应该是方丈派出示警的弟子。
宋成厚敛容,将一截衣角塞到温诗诗手里,让她牵着自己的衣角走。
拎着木桶朝寺庙走时,宋成厚的另一边一角,忽然一掀......
宋成厚回首看天,风,似乎比刚刚又大了一些......
即便,这些变化都不明显。
但在起了警惕之心的人眼里,都是征兆。
天空白灿耀眼的云朵,颜色似乎都在不易察觉地发生着变化......
浓烈的白,变成稀薄的白,寡淡的白......
宋成厚面色凝重,视线透过云层,仿佛看见其后浓重的墨色......
宋成厚脚步不停,赶紧回到庙中,将六弟整理出的药包,贴身放入怀中。
将后院晾晒的衣裳,全部收起来,连同厢房的铺盖,全部卷起,找来桌子,藏到桌子底下。
老六动作迅速,已经将宋成厚之前的交代,上午捡的蛤蜊、小杂鱼全都煎好,放在寺庙外一角。
番薯蒸熟,切成小块,用干净的棉布垫着,放在篮子里。
寺庙旁,老六起的土灶还留着火星,没有完全熄灭......
宋成厚挽起袖子,从后堂拎了半桶水出来,将木桶里的蛤蜊肉、生蚝肉清洗干净......
将火星拨开,添入树枝,火势渐渐大了起来......
宋成厚将蛤蜊肉和生蚝肉倒在发热的薄石板上,没一会儿,蛤蜊肉和生蚝肉,就发出“滋滋”声响......
正如此刻,宋成厚焦急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