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二爷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毕竟他是一个没有上帝视角的普通人,自然不能像裴晏离那样,对沈千月了如指掌。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吃多了,打两天针也就好了。”
“就不能不打针?吃药不行吗?”
江廷洲手臂有些疼。
上次摁着沈千月打针,也就差没废掉他一条手臂了。
那死女人牙口好得很,一口下去,手臂上的肉都能给他咬下来。
裴晏离眼神不悦:“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二爷没听说过谨遵医嘱这句话吗?”
“当然,二爷如果想让太太多吃几天苦头的话,吃药也不是不行。”
蜷缩在床上的沈千月一听要打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呜呜……怎么又要打针。
眼神里的害怕和懵懂同时让两个男人的心都跟着软了下,就连裴晏离的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不少。
“打针好得快,但你如果选择吃药的话,起码这半个月的时间你都得受罪。”
“那就打针!”
听说沈千月要受半个月的苦,江廷洲哪里忍得了。
“听话,打针只是一时的,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就好了。”
他又过去摁住了人,显然她挣扎是没用的。
一针下去,痛的沈千月半个腚都是麻木胀痛的。
如果有可能,她真想灭了那个发明让人打针的人,好疼……
“多摁一会儿,不然一会儿要流血。”
江廷洲摁着手指下的棉球,忽然有一种自己好像在照顾孩子的错觉。
“这是这几天的药,明天我还会过来打针,每天一针,三天也就好了。”
他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交代江廷洲:“对了,这三天时间还希望二爷能够克己,不要冲动能个。”
“否则乐极生悲。”
江廷洲:“……”
他看上去像是那么克制不住自己的人?
不过倒也不怪裴晏离会这么提醒,毕竟他是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人,心心念的女人又天天在自己面前。
能有几个男人受得住?
“等等。”
江廷洲叫住了裴晏离。
看了一眼打完针已经陷入了昏昏欲睡中的沈千月,男人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去了。
“二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裴晏离面色不太好。
这个传闻中好脾气的裴医生,似乎在他和沈千月面前的脾气还挺臭。
大概是男人之间的敌意和直觉,江廷洲总觉得裴晏离对他有很大的敌意。
难道裴晏离暗恋沈千月?
这样一想,江廷洲心里瞬间不痛快了。
这世上就没有几个男人喜欢别的男人去惦记自己的女人。
他江廷洲也一样。
“今天的事情,裴医生似乎知道什么。”
他指的是精神病院那十二具尸体。
“呵。”裴医生轻笑出声,目光直直地看向江廷洲:“难道二爷就没察觉到江太太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你什么意思?!”江廷洲呼吸一紧,有什么答案已经在呼之欲出了。
裴医生推了推自己的镜框说:“现在的沈千月,根本就不是江二爷您心里从前喜欢的那个沈千月。”
“她不过是寄宿在这具躯壳里的一个东西罢了,如此,二爷听明白了吗?”
男人瞬间虎躯一震。
她不是沈千月?
“当然,她不会伤害你,反之,她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真闹心的。”
才怪。
裴晏离皮笑肉不笑。
她沈千月会有真心?
真心喂了狗还差不多。
和她谈真心,简直可笑。
江廷洲此刻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但眼神却牢牢将他锁定,充斥着危险的光芒。
“那裴医生又是如何知晓的?”
裴晏离笑了笑,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会这么问。
“因为我比二爷那您更早认识她。”
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现在寄宿在这具身体里的沈千月。
而不是江廷洲喜欢的那个沈千月。
“言尽于此,二爷可自行定夺,如果您爱的是以前那个沈千月,您大可放手,我是不介意把人抢回去,给我孩子当后妈的。”
一句话,顿时让江廷洲怒气上涌。
就算她不是真的沈千月,那现在她至少还是名义上的江太太!
难怪他总觉得这裴医生怪怪的,没想到是真的存了别的心思。
江廷洲嗤笑了声:“裴医生这些年学的医术,怎么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在我面前说这些,毫无意义。”
他是为医学服务的人,更应该明白这世上是从来都没有鬼神一说的。
就更别说什么躯壳里注入了别的灵魂这一荒诞的说法了,简直可笑。
透过镜片的光,男人的眼神变幻莫测。
像是怎么也望不到底的深渊般。
两人在走廊上对峙良久,到底还是裴晏离率先开口。
“那就祝二爷好运,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因为这番话而后悔。”
江廷洲望着裴医生离开的背影,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是吗?
他会后悔吗?
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把她从那老不死的手里抢过来,将她牢牢捆在自己身边。
“二爷!”
裴晏离刚走,韩四就回来了。
他脸上的神情到现在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说。”
江廷洲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韩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我刚刚往精神病院走了一趟,那里的尸体……都不见了!”
“不见了?”
江廷洲愣住,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可能不见了?
“我查了周边的监控,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入,除了咱们。”
韩四觉得最近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知道了。”
江廷洲淡淡地应了声,韩四还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二爷看上去那么淡定,仿佛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似得。
“那个,二爷……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韩四有些忐忑。
“有屁就放!”
啰嗦的像个老妈子。
韩四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上前,压低了声音:“我总觉得,太太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难道二爷没有察觉到吗?”
“现在太太和以前的太太,也许并不是 一个人了!”
他在 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