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凤君烨大喊了声，身子急促后退，却因慌乱狼狈而跌倒在地上。
那般局促忙慌的模样，哪里还像是个帝王。
分明就像极了那第一次见自己心上人，却又被发现窘迫无措的样子罢了。
“陛下。”
温柔的嗓音自头顶落下，凤君烨紧紧捂着自己的脸，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别过来……你会害怕的，我会吓着你……”
他的嗓音里已经带上了浅浅的哀求和悲哀。
沈千月在他面前蹲下来，柔软的双手覆盖在他宽大的手背上。
“陛下什么样臣妾未曾见过？”
她细心安抚着，像是在安抚着一个害怕被惩罚的孩子一样。
“陛下，莫要害怕，让臣妾看一看，可好?”
许是那温柔的嗓音起到了安抚的作用，凤君烨原先已经极其不安的内心渐渐得到了安定。
沈千月尝试将他遮挡在脸上的手拿下来，一点点。
她很有耐心陪弱小而又可怜的人类玩儿这种感情游戏。
也许她会是别人的救赎，但从来没有人能成为她的救赎，因为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
当他的手背一点点移开时，沈千月也终于看到了他此刻的模样。
只见那张原本俊美冷峻的脸上，此刻竟然布满了昨夜那恐怖丑陋的纹路。
沈千月愣住了。
此时此刻，他宛如一个怪物一样呈现在沈千月的面前。
瞧出了她的惊愕，凤君烨慌乱后退。
“别……”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碎裂。
沈千月站起身来。
她明白了，那蛊虫即便是解了，下蛊之人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毁掉。
比如毁掉他那张脸。
因为朝臣和民众们不会接纳一个状如怪物的人成为他们的帝王。
“小八。”
小八立马开始检索凤君烨的身躯。
「尊主大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您再给他喂一些您的血就行了，原先暴君的身体里都是雌蛊留下来的虫卵在操控他的意识和行为。」
「但现在雌蛊和雄蛊已死，原先残留在他体内的虫卵会腐蚀他的皮肤，以致溃烂，最后他会忍受不了自己这副模样，变得越发暴露，他的结局依旧会和之前的一样。」
小八认真的说完。
“他们就真的这么想要毁掉他吗？”
一环又一环，不将他逼死便誓不罢休。
倒也难怪今日凤清砚看上去并不着急的样子，原是还有这么一招在等着凤君烨。
她忽然有些怜悯起这暴君来。
小八看着暴君此刻缩成一团，小心翼翼而又卑微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悲哀。
「尊主大人，他大概是我见过最惨的气运之子了。」
现在就连小八都开始怀疑天道是不是绑错人了，为什么气运之子的经历会这么惨，他们的一生不是应该在有气运的加持下顺风顺水，然后平安度过这一生吗？
“是啊，他大概是天道的一个失败品，所以才会让本尊出现在这个世界吧。”
沈千月低声苦笑。
她再一次上前，对上凤君烨的眸光，那样温柔的目光，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月儿……”
他嗓音嘶哑，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躲着你，我这般模样，便是自己瞧了，都恶心难忍。”
“我……我是个怪物，我会失控杀人，如今又是这般模样……”
便是今日上朝会时，龙椅之前都加了一道帘子。
避免群臣瞧见。
“便是如此，陛下就要躲着臣妾吗？”
柔软的手掌抚上了他的脸，纹路在掌心下凹凸不平。
他觉得自己丑陋极了。
如何能与那最美丽的一道光相提并论？
“你、你不怕我吗？”
沈千月笑出了声：“比陛下更可怕的怪物臣妾都见过，有何可怕的？”
“陛下，学着昨晚的模样，咬破臣妾的肌肤，让鲜血滑入你的口腔，它们就可以消失了。”
沈千月将自己的手腕递到了他的唇边，男人目光颤动，惊恐后退。
“不！”
“我不能！”
他拼命摇头。
关于昨晚的一切，他虽不是记得很清楚，却也记得一部分。
他……咬了月儿。
那时候他大概是想要将她生生咬死的。
他不仅咬了她，还在冷宫那种腌臜地强行将她……
想到这里，凤君烨便觉得自己宛如亵渎了神明般，喉咙里只剩下低低的呜咽。
“难道陛下到现在都还未曾明白么？”
沈千月挑起他的下巴，温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暴君苍白的唇。
他的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随着他方才的动作，衣襟散开，露出他那同样爬满纹路的胸膛来。
他慌忙去扯自己的衣服遮挡，却在摇头，蜷缩在角落里。
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目光闪躲：“我昨晚已经伤害了你，我、我不能再一次伤害你。”
他不想去明白什么。
明白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沈千月说：“臣妾并非真正的沈千月，这具身体不过是臣妾暂时居住的一个躯壳罢了。”
“一点儿鲜血而已，对臣妾根本就造不成任何伤害。”
冰冷的刀刃割破了肌肤，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臂蜿蜒低落。
她摩挲着暴君的唇，柔软的嗓音像是带着一股魔力般，蛊惑着暴君张开唇，将她的鲜血喝下。
沈千月满意地勾唇：“这才乖，臣妾不喜欢不乖又不听话的男人。”
凤君烨眼神迷离，渐渐失去了焦距，鲜血染红了他那苍白的唇，随着血液滑入口腔，顺着舌根一路流淌到了喉管里。
脸上的纹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他捧着沈千月的手贪婪地吮吸着。
如同一个不知饥渴幼童般，只知一味地索取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那丑陋的面孔再被一点点的恢复，因唇染了血，让他看上去妖异无比，一双幽深的黑瞳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幽光。
沈千月心头一跳，手腕忽然一紧，紧接着她被人用力往前一扯，柔软的身躯撞进了拿宽厚坚毅的胸膛里。
紧接着唇瓣被覆盖，厚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至，湿滑的舌撬开齿关，疯狂而又霸道。
他……不是被自己魅惑了么？
怎么还会有自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