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怎么了?”
沈千月懒懒抬眸,扫了一眼白芷。
白芷总觉得自家公主看自己的眼神,就好似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小侍女很伤心,但想想也是,公主从小到大看谁不跟看蝼蚁似得?
再说了,她可是留在公主身边最久的侍女,是和公主一起长大的呢。
她张了张嘴,说:“兰公子送来的雪景画,被世子殿下拿走了。”
她以为公主会生气,毕竟公主可是很珍视兰公子的每一幅画的。
先前就因为有个婢女动了公主的画,被公主活活打死,这府里的人可都小心着呢。
“他要是喜欢就让他拿去好了,你去着人去告诉兰司尘,以后每个月的画都送去裴世子那里,他要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或扔或烧都随他去。”
她大有一副一掷千金只为红颜一笑的架势,白芷都呆了。
公主真的变了好多啊。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高高在上,但却没有以前那么暴戾了,反而多了些不可捉摸的味道在里头。
以往最厌恶的裴世子,现在也成了公主的心尖儿宠。
还有柳公子……
想想柳公子的下场,还挺惨的。
别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们那是伴公主如伴虎啊。
回去之后,裴言澈竟是直接将那幅画给扔进了炭盆里。
望着忽然窜起来的熊熊火舌,火光映照在他那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上,冷漠,肃杀。
火焰的灼热,竟是半点儿都没能入了他的眼里,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而兰司尘那边,在得知自己的雪景画被裴言澈拿走并且烧毁后,他的脸上破天荒出现了阴鸷的神色。
随后温润的脸上却绽开一抹冷笑。
“好个裴世子,竟是将我都骗过去了。”
口口声声说着未曾对公主动过真心,可却又在拢香阁与公主行那等孟浪苟合之事。
若未动心,何来情动?
想来,公主身上的情毒早就解了吧。
既然如此,那他不也照样能让公主享受一番床笫之欢么?
沈千月在屋子里狠狠打了个喷嚏,鼻子痒痒的。
“小八,本尊怎么觉得有人在背后咒骂我?”
「尊主大人,绝对不是小八,小八发誓!」
小八生怕沈千月会一怒之下扒光自己身上所有的毛,它们好孕兽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一身洁白的毛发了。
若是绑定的宿主情动的话,它们身上的毛就会变成粉色。
若是宿主打成了生子第一步,好孕兽的修为也会跟着提升的,然后就会开发出一些别的技能来。
“原先沈千月的身子,是否不能生育?”
刚刚裴言澈的话到底点醒了她,要是沈千月不能生育的话,那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小八摇摇头:「不是不能,而是很难。」
「不过尊主大人放心,小八已经开发出了易孕丸,只要尊主大人每日按时服用,是能孕育新生命的!」
小八说完,面前就浮现出了一颗粉色的药丸,甚至还散发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要吃多久?”
「十五日即可,不过这好孕丸的副作用……」
小八还没说完,沈千月就直接将药丸塞进了嘴里,别说还挺甜。
味道是真不错。
小八一阵目瞪口呆,尊主大人您怎么就这么吃了啊!
副作用它都还没说呢!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副作用是吧?”
小八惊恐后退,连忙摆手:「没、没有,尊主大人是您听错了,小八的药丸是绝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如果在没吃之前,它也许还能告诉尊主大人,但这吃都吃了,要是再告诉她,尊主大人一定会将自己扒皮抽筋的!
吃了这好孕丸后,尊主大人就会变得格外渴望男人。
并且她身体里本就有情毒,如果不加以释放的话……
嘤嘤嘤……
小八已经不敢去想这个可怕的后果了。
服用好孕丸后,沈千月暂时没感受到什么不适的地方,顶多也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虚不受补了。
夜里寒风肆虐。
接近年关,大澧便开放了宵禁,允许民众们彻夜狂欢,到了深夜,原本锦绣繁华的街头也渐渐冷清了下来。
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喝醉了酒从花楼里出来的嫖客酒鬼们踉踉跄跄的走着。
忽而幽香阵阵。
似女子婉转低吟,惹得那嫖客钻进了幽深巷子里,企图共赴云雨。
直到那暗红色的血迹流出巷子,似乎才算是消停了。
一夜大雪过后,仿佛掩盖了昨晚发生过的惊心动魄。
街道上洒扫落雪的人,将那厚重的积雪清扫出一条干净宽敞的道路来,却陡然间发现那积雪下方竟然藏了一具尸体。
一具浑身上下只剩下了皮的尸体!
“公主,公主殿下,大事不好啦!”
白芷向来稳重,但今天却咋咋呼呼的冲进来,喘着气儿。
“怎么了?”
额间一抹鲜艳如血的红色花钿,趁着她那张艳丽的脸更是风华绝代。
“昨夜皇城里,死了好些人!”
沈千月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很奇怪吗?”
“可……可昨晚死的,有张兆张大人!”
沈千月眸子一凝。
张兆?
前鉴察司的鉴察官张兆?
“还有呢?”
“若是被寻常仇家仇杀也就罢了,可昨晚和张大人一起死的,似乎都是被某种怪物给袭击了,他们被吸干了身上的血,身体里的肝脏也都不见了。”
如此,那就不是普通的凶杀了。
“小八!”
「哔——禀告尊主大人,小八暂时未在城中察觉到妖物气息,要么是妖物的修为在尊主大人之上,要么此妖物用了特殊手法隐匿气息!」
能够将人吸干并且掏了肝脏,那就不是人为了,只能是邪物妖魔作祟。
而她这么一个大魔头坐镇皇城,竟然还有别的妖物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
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尸体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包括张兆在内,昨晚一共死了十二人。
每个人的死法都一样,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血液先是凭空蒸发了一样,肝脏也没了。
十二具整齐划一的尸体被摆放在地上,他们形容枯槁,面容狰狞且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