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惟张开手脚,像一张面饼似的摊在床上,直愣愣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连眼也不眨。
他脑子里乱作一团。
自暴自弃和越挫越勇两个念头在脑子里打架。
一个说:就这样吧,反正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你只会坏事。
另一个说:凭什么!老天给你重生一次的机会,就是让你放弃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能做的都做了,还是无法愈合我前世给她造成的伤害。
你就是活该,谁让你不好好珍惜?现在才知道后悔。
是啊,我就是活该,你说得对,我就不该有这次重生的机会。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已经重生了,怎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她还没完,就要后悔重活一次了?你可真失败。
......
两个念头争得你死我活、吵得天昏地暗,岳惟脑袋都疼了。
他极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是他为将杂念赶出头脑所作出的最大的动作,可是没用,脑袋里一片刀光剑影。
少顷,他翻了个身,把堆成一坨的被褥揽进怀里,抱着被褥继续发呆。
他的眼睛眨啊眨,眨啊眨,眨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倏然,他眼睛一亮,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唇角缓缓勾出一个笑容,好像决定了什么。
他一跃下床,欢快地奔出门外,推开门看见台矶下端跪着的子信,脸上的笑容一滞。
他缓缓走到子信身前,问子沛:“他在这儿跪了多久了?”
子沛朝前走了两步,从荫凉处走进阳光下,道:“您进去多久,他就跪了多久。”
“两天?”
子沛点了点头。
岳惟继续路过,顺便对子信说:“起来吧。”
“请公子治罪!”子信大声地说。
岳惟头也没回,说:“我要是你,就自己想办法弥补过错,而不是在这里矫情!”
子信扬起脸看子沛,茫然地说:“公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子沛抬头,深深望着岳惟离去的方向,道:“公子让你自己想办法弥补过错,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否则,公子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好好想想怎么做吧。”
子信垂眸冥思苦想,子沛也帮着他一起想。
空气里静了一会儿,子信倏地抬眸,子沛倏地转身,二人几乎同时想到,异口同声地说:“投其所好!”
“可是、”子信又觉得有些不妥,“这个做法是否有些......”
“勾践灭吴投其所好,我们为求得柏姑娘原谅,肯定再适用不过,不然,你还有什么其他好的法子吗?”
子信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快起来,咱们一起去。”
子信伸出一只手,眼眸清亮,可怜兮兮地说:“你拉我,我动不了,腿疼。”
子沛没好气地伸出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腿部的酸痛随她粗暴的动作迅速蔓延整条腿,像数辆载满货物的重型马车齐齐从腿上碾过似的,子信险些栽倒。
他一声惨叫,抱怨道:“你就不能温柔点儿,很痛的!”一壁说一壁揉着双腿。
子沛:“你再说,再说就自己一个人去。”
子信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一个人去肯定是不行的,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柏徽茹打出来。
整座府邸,也就子沛从未惹她嫌过。
“不不不不不。”子信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近子沛身边,谄媚地拉住她的胳膊,说:“好妹妹好妹妹,我再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