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徽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拿上和离书和药跟着子沛去了。
今夜风有点儿大。
柏徽茹先前回来的时候还是风清月朗,这么一会儿功夫,已有狂风之势。
树枝猛烈摇晃,花草大幅倾倒。
子沛紧贴着柏徽茹,走在风来的那一侧,用身体替她挡去了大部分风力。
二人披着一身风尘走进了岳惟的院子,穿过中堂,直入他的起居院。
中卫府是座三进院,分为前、中、内三庭。
前堂风景怡人,用于接待普通访客用,中堂生活起居,厨房、饭厅、仆人起居院集中在右侧,左侧一间安静、闲适的独院让给了柏徽茹。
内庭乃是宅邸主人的院落。
分为前后两院,由一方中堂隔开,这间中堂,则是用来招待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
前院有上下两间房,左为上,右为下,通常由主人的妾室居住,只有正室才能随主人居于后院。
岳惟没有妾室,故此前院便空着,和柏徽茹又只有夫妻之名,不好让人家与自己同居一室。
所以,偌大一间后庭院,只岳惟一人居住,难免有些空荡。
子沛带着柏徽茹径直穿越中堂,进入后院。
推开门,狂风席卷而入,迅速灌满了整间屋子,灯烛陡然一歪,噗的灭了。
今晚月光淡薄,灯烛一灭,房间里顿时陷入深沉的黑暗。
子沛关上门,将狂风阻挡在屋外,子信吹燃火折子点燃灯烛。
房内徐徐亮了起来。
柏徽茹一身寝衣宽大轻薄,走起路来衣袂飘飘,如行云端,她黑发如瀑,面容白皙,冰肌玉骨,宛若冰山雪莲,不染尘埃。
岳惟眼睛都看直了。
柏徽茹徐徐走来,脸上带着笑,眼睛亮亮的,含着喜悦的光。
她看着靠在床柱上,脸肿的像猪头的男人。
她眼里笑意不减,丝毫看不出嫌弃,反倒满含爱意似的。
她走到他的身边,如神女降临,从袖中拿出那瓶莹如冰玉的冰清膏。
打开盖子,一股清香萦绕鼻尖,她伸出玉指,挖了一点儿,温柔地涂在岳惟肿得厚厚的嘴唇上。
她指尖轻盈,细细经过他宽厚唇瓣的每一寸,像一片羽毛轻扫而过,酥酥麻麻。
岳惟看着温柔而细腻的她,美丽又动人的她,眼里流淌出爱意和笑意。
“来,张嘴。”
柏徽茹嘴角含笑,语气却冰冷。
岳惟还沉浸在温柔乡中,看见她指尖捏着的一颗浑圆晶蓝的药丸,眼中笑意一滞,恐惧顷刻袭来。
被椒丸捉弄的阴影还没褪去,他仍心有余悸,警惕地看着她。
“乖~~”
柏徽茹笑着将药丸递到他唇边,眼里流淌过一丝狠厉。
夫人亲自喂药,子沛和子信也不好插手,只得胆颤心惊地看着。
这颗是不是毒药,只能看公子的造化了。
岳惟求助地瞟了子沛和子信一眼,二人垂下头去,表示爱莫能助。
药丸已经挨上了他的唇,再不张口,就要激怒柏徽茹了。
岳惟只得将心一横,听天由命地张开嘴,把药丸吃了。
一脸视死如归地嚼了几下。
嗯?
想象中的酸甜苦辣臭等乱七八糟的味道没有来临,相反,一股清凉的薄荷香气在口腔内漫开来。
岳惟顿时觉得心静神宁,体内的燥热也消失不见,像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被冰雪覆盖,顷刻偃旗息鼓,重归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