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氏所言,阿花这几日都去柳府找柳意澈,她想问个清楚明白。
前两日,柳府的门房李叔见认识她,便帮她通报,得到的消息是不见,后面几日阿花再来就有她不认识的人推她离开,还有几个婆子骂骂咧咧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柳府的公子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柳府内现在也是乱成一团,柳意澈昏倒,沈氏撕心裂肺只叫下人去请大夫,柳老爷听闻消息匆匆而来,他看着床上柳意澈晕倒的样子。
问沈氏:“澈儿不是醒了吗?为何又晕倒了?”
沈氏只管哭,并不回话。
柳老爷听的烦,叫了守在门外的松原询问,松原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将沈氏的与柳意澈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去。
柳老爷听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老妻,又看着晕倒在床的唯一爱子,不禁怒上心头:“沈氏,你当真想为了一己私欲,逼死自己的亲儿子吗?”
“我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你难道没同意吗?”沈氏哭花了妆,却仍旧嘴硬道。
“我是同意要一个有身份的儿媳妇,但这个人不一定出自沈氏。”柳老爷在怎么说当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好,那你倒是去找这样一个合适的,又心甘情愿人出来啊!”
“你……”柳府没人做官多年,这个人显然不好找。
后来二人商议可以让柳意澈纳阿花为妾。
许莲听此时还未曾听闻柳沈二人吵架的消息,她只是在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
阿花显然深得柳意澈喜欢,就算他现在娶不了阿花,来日她许莲沁与柳意澈成了婚,柳意澈若要纳阿花为妾,她自是不能阻拦,阿花若进门,凭借着柳意澈现在的情义,怎么着也是个宠妾,她若做了宠妾,日后必成她心头大患!
许莲沁心中一寒,似是想起了小沈氏在家过的日子,不,她绝不要过母亲过过的日子。
“翡翠,你来,我有事交代你。”
许莲沁在纸上飞快的写好了一封信,信封没有署名,直接交给翡翠,让她带给华叔。
“记住,不能让人看见,也不要让华叔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她语气森森,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向美丽的容貌上,让人看一眼就胆战心惊。
“是。”翡翠急忙低头行礼,出了房门才敢去揉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小姐每次露出这样的笑来,就有人要付出代价。
阿花这日一样去了柳府,她最近每日都会抽时间来这边,虽然这几日她渐渐心灰意冷,但还是抱有侥幸心理,万一她能碰上他出门呢?
是的,她虽然还在坚持,但已经开始渐渐相信,柳意澈是真的不在喜欢她了,不然为什么连派个小厮与她说一声都不愿意,让松原告诉她一声也行啊,只要他说他不在喜欢她了,她绝不纠缠!
“哟,今日里又来了?”那骂她的婆子仿佛每日里都在等她来,等着羞辱她一般。
“今日里也见不着,快走吧,一会儿该有人来打你出去了,女儿家还是要点脸皮比较好。”
阿花沉默不语,任凭婆子羞辱,她就当自己的人已经死了,听不见,只有一颗想要再见见柳意澈的心是真的。
那婆子见她不说话,直接出来推她,柳府门槛很高,阿花被绊倒在地。不多会其余人也来了。
“今日里来的这么早!”那几人调笑着,动手将阿花从门口赶到台阶处,恶作剧般的将她推了下去。
柳府石阶又多还不平,阿花从上面滚下去,一时崴了脚,昨日里还下了雨,她今日穿着的秋香紫衣裳,这会儿一身已经看不出颜色来。
“像不像落水狗?”有人吹口哨。
“像,怎么不像!”
春日里衣服已经单薄,阿花湿了衣裳,几人色咪咪的盯着她,她不好再留,一瘸一拐便先回小院换身衣裳。
春雨淅淅沥沥的又开始下,狼狈如她,腿脚不便,走在越来越滑的石板路上,边走边摔,好不容易到了雨花巷子,已经成了个泥水人。
下着雨的巷子里昏暗无比,迎面过来一辆黑色的马车,阿花缩在巷子边上等马车过去。
一阵车轱辘声划过,马蹄“嘚嘚”走远了,那巷子边上缩着的姑娘也不见了。
“翠儿,阿花姐还没回来吗?”安哲这小子不傻,阿花最近天天往外跑,翠儿虽有意替她遮掩,但安哲还是发觉了一两分猫腻。
“估计过会儿就回来了吧!”翠儿见雨开始下了,心里想着阿花出去没带伞,也不禁有几分担心。
“事情办妥了吗?”许莲沁在修指甲,她甲行饱满,染上红色最好看了。
“妥了,华叔已经传来消息。”
“那就摆晚饭吧,我饿了。”许莲沁去看过柳意澈哭了一番,又回来操心阿花的事情,消耗过大。
“翠儿,阿花姐今日怕是不会回来了,雨下的那么大,她应该是回家了,我们也回去吧!”安哲与翠儿都住在慕容旻安排的宅子里,故而晚上一起走。
她想了想安哲的话,觉得有道理,阿花姐之前跟人捋戏,也是晚上太晚不回铺子里的,便跟安哲一起收拾关了铺子回了。
而她们惦记的人,此时正软着手脚被绑着,扔进一群和她一样的姑娘里,被马车带着向北而去。
阿花醒来时头晕眼花,脚腕疼,全身疼,还浑身没劲,她看着周围和她一样的姑娘,眼前一黑,她这是遇上了人贩子。
马车走走停停,阿花发起了热,她靠在马车壁上,嘴被汗巾子塞着,说不了话,能喘一口气是一口气,想着怕是要再次死掉了。
第二日有人来放饭食,一碗被下了药的稀粥。那人推搡着阿花,让她起来用饭。
“死了吗?没死起来吃饭。”
阿花虚弱的睁开眼睛,那人半灌半喂,一碗粥,撒了一半,阿花还挨了一巴掌,那人将她抽倒在地。
“臭娘们,喂的都不好好吃,是不想活了吧,不想活我现在就送你上路。”说着便要上来打。
“算了,能活着也是一笔银子不是。”那人旁边的大汉见阿花虚弱,还怕被同伴打死,劝了一句。
那人没在动手,骂骂咧咧去了前面,阿花倒在车里,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