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道：“夫人明察，奴婢做事一直非常小心，配药之时也从未被人瞧见过。也许是那柳帘误打误撞，坏了好事。”
李氏思前想后梳理了一番，也确实想到做得滴水不漏，恐怕真如锦玉所言，误打误撞坏了自己好事罢了。
不然真有了什么证据，早已捅到王爷那儿去了。
“也罢，没有后续药量，那两货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就是看能捱多久，归西是迟早的问题。”李氏冷哼一声。喝退锦玉。
“下去吧，嘴巴给我严实了。”
锦玉颤抖着，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秀儿这边，自从柳帘接手照顾她之后，杨仲慕都闲得抑郁了。
他整天眼巴巴看着柳帘围着秀儿的床榻忙前忙后，自己想去搭把手，却被柳帘喝斥。
“毛手毛脚的，别添乱！”
好歹照顾了秀儿两个多月，谈不上有多专业，但周到细腻，不知要胜过那些婆子丫环多少倍，不然杨仲慕也不会放心不下，亲力而为之。
如今在柳帘眼里成了毛手毛脚添乱的闲杂。
杨仲慕气鼓鼓，无声干瞪着柳帘。
柳帘也不惯着他，沉着脸，瞪了回去：“有眼力点行不？去膳房打一盆热水来，我要给秀儿敷身子。”
“热水敷身子？有用吗？”杨仲慕不爽地问道。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柳帘毫不客气，根本不把这个大少爷放在眼里，“想干就去打水，不想干我随便打发了个小厮去做，这等不费脑子简单的事，是人都会做。”
杨仲慕气得紧握拳头，满脸通红，浑身气血翻涌。
“嘿……”他吐出一口浊气，腰一下挺了起来。
嗯，被轻视的感觉实在不爽，有种原地暴走的冲动。
“去就去，难道打水是多难的事儿，我去膳房把整个儿水锅给弄了来。”
气冲冲地去了膳房，一手提了一个铁锅来。
那水锅装满了水，每一只足有六十斤重，杨仲慕一鼓作气把提了来，累得气喘吁吁。
柳帘取了几瓢放进洗脸盆里，道：“够了，余下的提回去。”
杨仲慕眼瞪得大大的。
“我千辛万苦提了来，你就不能多取一些?”
柳帘淡淡道：“多取无用，而且……膳房的木柴也是要花银子买的，无谓多取，那是浪费。”
杨仲慕喘息未定:“用多少，你怎地不跟我说一声。”
柳帘：“你可问起过我？”
杨仲慕气结，有种要打人的冲动。
无奈之下，又大马金刀地提两只大铁锅回去膳房。
他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件废品似的，形同碍手碍脚还碍眼的摆设。
不，是一只碍手碍眼的绊脚石。
太气人了，柳帘这个女人竟然越来越不尊重他，对他呼来唤去的的不客气，他忍了。
可这分明是跟他过不去，整治他啊。
他怀疑是不是他老子桂王爷在捣鬼。
因为有约在先，为了能让秀儿醒过来，他要听从柳帘的安排。
所以有时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从，因为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而且梦想一定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忍，必须要忍！
管他呢，为了秀儿，他拼了。
柳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任凭她怎么奚落打击，自己泰然处之，让这该死的柳帘得一时之逞又何妨。
柳帘呢，不但没有因杨仲慕的“听话”而有所收敛，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
久而久之，杨仲慕被使唤得习惯了，竟然养成了一种奴性。
这，太可怕了。
这一天，柳帘嫌他待在病房碍眼，无端又将他赶了出去。
他气鼓鼓地走到外面，想干点什么发泄一下不满的心情。
对，舞剑吧，这段时日墮落不堪的，意志消沉，连武艺都要荒废了。
柳帘：不把你赶出去，我如何给秀儿做理疗。
杨仲慕一走，她就拿出银针袋，取出银针，为秀儿做针灸。
一晃眼，来照料秀儿已经半个月了。
秀儿的脸色红润了许多，柳帘化验过她的血液，身上的毒素已经完全清除了。
至于杨仲慕，祛毒药物加上她的“激将”法，如今看他面色和精神状态，应该也没啥问题了。
之前整日里恹恹欲睡，说句话要死不活。
如今精力充沛，吃饱饭没事干，开始给柳帘寻刺找岔儿。
今日被赶出去，红着眼在外院转了几圈，竟然从他屋子取出了一柄长剑，在花园里舞得虎虎生风。
一个时辰下来，他有些气喘吁吁，但感觉全身酣畅淋漓，有着久未有过的舒畅。
他感觉有些奇怪，前些日子自己简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自从柳帘来了后，他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体力在一天天恢复，睡眠也恢复正常了。
是被柳帘给气的吧？杨仲慕这样想。
好端端剥夺了他照顾秀儿的权利，还寒碜他，各种嫌弃，哼！
他“呼呼呼”凭空挥了三剑，“当啷”一声将长剑入鞘。
去看看柳帘在搞什么名堂，她要寒碜他，就跟她怼，好过闲得蛋痛。
她“咚咚咚”敲着门，这娘们，一言不合就将门反锁，都不让他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柳帘把门拉，见杨仲慕那副阵仗。
“怎么，要打架么？”
杨仲慕的心机被一语道破，像被人在大街上当众扒了裤子。
“没有。”他瓮声瓮气道，“就是见不得你锁门这种行为。”
柳帘白了他一眼。
“是谁之前答应我一切听从于我？大丈夫说过这要反悔了？”
杨仲慕恼道:“就知道你用这句话来压我，烦！”
柳帘道:“怎么，不服气”
杨仲慕看了一眼秀儿，道:“若秀儿真有好转，我便服气，咦……秀儿好像……秀儿。”
杨仲慕突然语音拔高，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
柳帘微笑不语。
只见秀儿的眼睛转动了一下，还眨了眨，似乎要表达什么意思。
杨仲慕扑上去。
“秀儿，你是醒了吗？你能听到阿哥说话了吗？”
秀儿缓缓眨了一眼，表示听到。
杨仲慕惊喜万分，看看秀儿，又看看柳帘。
“秀儿真醒了，真的好转了。”
说完不由喜极而泣，潸然泪下。
秀儿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从眼角缓缓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