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帘扶住唠崽。
“宝儿,何事如此惊慌?”
唠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因为无比气愤而满面通红。
“阿姐今早去地里采摘辣椒回来做菜,看到太姥爷带着伯姥爷几个人在刨咱地里的红薯,说那块地不是咱家的,如今要收回去盖房子。”
柳帘听了,并未紧张,她平静地抚了抚唠崽的后背,道:“一块破地而已,宝儿无需紧张,如今就算没了那块地,也不影响咱家的好日子。”
“可……可是,他们这是强抢,就是一伙强盗。”唠崽涨红着脸,气愤难平。
要是自己是长成大个子的男人了,他会亳不犹豫冲上去,打倒一个算一个,也不能让那帮人这般欺负娘亲。
“宝儿,没事儿,真正的强大不是比拼拳头,那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行为。”
柳帘看出了唠崽的心思,循循善诱。
“用最小的代价甚至无需代价,能达到预期的目标,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才叫彻底的完胜。”
“你放心,那块地,虽然对咱家不重要了,但他们也夺不走。”
唠崽望着气定神闲的娘亲,心里随之安定下来,不由对娘亲崇拜至极。
“娘亲,不知为什么,孩儿就是十分相信您!”
柳帘微微一笑,道:“宝儿,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思考,切莫一慌张,乱了自己的阵脚,那帮莽夫,娘亲都不屑与他们争吵,与他论理,就是对牛鼓簧,白费了口舌。”
唠崽道:“不好,阿姐领着虎姨去跟他们理论去了,我赶紧去叫她俩回来。”
柳帘一听,毕竟不太放心,道:“娘亲跟你一起去就是。”
却说柳大槽昨晚吃了闷亏,想了一个晚上,也想不出那怪兽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心中耿耿于怀,天蒙蒙亮,就悄悄摸到柳帘家门外,探头往里一看,立即哭笑不得。
原来昨晚的怪兽竟是一头驴子。
但是驴子竟然会用嘴叼人,他是听都没听说过,百思不得其解。
识破了真相,柳大槽的恶胆又生回来了,回去报了个信儿,老柳家又沸腾了。
柳帘瞬间又成了他们眼中一只蝼蚁。
“直接去地里刨红薯。”柳老大红了眼,想起昨晚虚惊一场,搞得狼狈不堪的,全是那柳帘害的,不由火冒三丈。
“走,把地平了再说!”柳家男丁一个比一个嗓门大,背锄头的、拿铲子的,浩浩荡荡来到柳帘种的那块旱地里。
这些人昨晚受了窝囊气,今天一股脑儿发泄出来,大肆破坏,菜地里立刻尘土飞扬,种植的庄稼被全部毁了。
燕儿领着虎珍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虎珍珍操了一根扁担,挽起袖子,准备冲上前去干架。
正好柳帘来了。
柳帘喝斥道:“燕儿,珍珍,你们都跟我回去。”
虎珍珍奇道:“东家,这你也能忍?这块地之前可是你们家的命根,没有这块地,你能带着孩儿撑到如今?”
柳帘道:“这件事我自有解决的法子,我们不跟这帮人去做无谓之争。”
柳老儿坐在凳子上,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柳帘这边,只等她过来,就扑上前去撕她的嘴巴。
不料柳帘竟然无视事情的发生,竟然有掉头要走的意思。
不行,还没给柳帘点颜色,说好的爽感呢。
“给我站住!”柳武槽忍不住了,看着柳帘要溜掉,追了上去。
“贱人,你说说,你是不是骂人了?”
柳帘问道:“我如何骂人了?”
柳武槽道:“你诅咒我们全家被雷劈,不得好死了。你别道不承认。”
柳帘淡淡道:“好精彩的骂词,本人嘴拙,想学也学不会,倒你张口就来,如何的诅咒骂人可恶,这么多人可都听到了。”
柳武槽一愣,方知被被套了活,恼羞成怒,冲上前去就要用手中的铲子拍柳帘的脑袋。
小癞子迅速掉过头,用屁股对准柳武槽。后蹄蓄势发力。
柳帘知道,这柳武槽必须遭殃。
果然,小癞子原地跳起,一条后腿闪电般踢了出去。
柳武槽“哎哟”一声,被踢中腹部,人被弹射开丈余,滚倒在地。
虎珍珍同情地望了他一眼:“这驴子踢人,不干我们的事,你别乱讹诈。”
柳武槽腹中一阵绞痛,感觉肠子都被踢断了。哪还说得出话。
柳老儿远远望着三孙子高高举起铁铲飞快冲过去,还没碰到柳帘的衣角,就像挂了倒档的风火轮,“嗖”地飘了回来。
“不好,武槽被驴踢了!”柳老儿大喝一声,几个儿孙操着锄头铁锹“呼”地围了上去,小癞子见一下来了这么多敌人,不但没怕,反而越发兴奋了。
它挣脱柳帘手中的缰绳,勇猛地冲近敌人,朝那个叫嚣得最凶的,手里挥着十字钩的柳大槽冲去。
柳大槽傻了眼,眼见着怪驴冲着自己颠儿地跑来,咧着嘴儿,露出两颗硕大的门齿,厚敦的驴唇像是吊着诡异的怪笑。
“妈呀!”柳大槽知道怪驴又来叼人了,吓得扔了十字钩,转身欲逃。
但是已经太迟,小癞子已经咬住了他的脚腕,叼起一甩,柳大槽的身子像个大风车似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啪!”又一次被狠狠甩出老远。
柳大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欲哭无泪。
这头怪驴,叼他上瘾了。
柳老大见儿子被甩得人事不省,心中冒火,想着驴子又不是老虎,再凶猛也是一头牲口,操起扁担就不知轻重地在小癞子背后搞偷袭。
好家伙,这对小癞子来说如同撞到了它的枪口之上,它最擅长的可是尥蹶子。
就见小癞子如同背后长了眼睛,毫不在意地甩了一蹄子,柳老大杀猪般地惨叫一声。
众人傻眼了,才知道这是一头不平常的驴子,柳老儿姜还是老的辣,知道闹下去还会有人挂彩。连忙喝止儿孙们的盲目行动。
“小癞子,别闹了,咱们回家。”柳帘像叫自己家人般,唤小癞子回去。
小癞子真像听懂了似的,乖乖地来到柳帘身边,唠崽喜欢得要命,抱着小癞子的脖子。
“小癞子,你真是娘亲的好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