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见拱火成功,心中暗暗得意。
“这是你们柳家家务事,按理说,我们外人也不好插嘴,我也是尊重你们老柳家的,才去柳帘那说一份情,不想那柳帘不赏脸也罢了,还满嘴诅咒,今个儿我对你说的这些话,你知道心里有底就好,千万别说是我跟你告的密。”
二夫人虽然嫁祸柳帘,借老柳家的缺德的子孙给柳帘制造麻烦,但自己终归有些忌惮柳帘,毕竟在她手下吃了几次闷亏,明面上不敢再与她叫板。
柳大槽应道:“成,夫人尽管放心,我也懒得跟那娘们废话,明儿就去把她地里的红薯全刨平了,叫她一家去喝西北风,她算什么东西。”
“她敢说半个不字,不用我父亲和祖父撕她的嘴,我立刻扁了她。”
“她敢反抗,这次直接给打死,叫她背地里嘴贱。”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下三烂的贱货,敢与我们作对,看她什么下场。”
柳大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回去告状。
柳家立刻沸腾了。
欺负柳帘,就像踩死一只蝼蚁容易获得快感。
柳帘反抗一下,都让他们无比生气。
蝼蚁还敢反抗,反了天了!
柳老儿拄着拐杖,拐杖重重敲着地板。
“孽障啊孽障,我柳家竟然生出这等下作的后代,老三啊老三,你死了都不让你的父亲兄弟好过,让你造的孽种来诅咒家人。”
这老头儿不言如今的好日子全是老三性命换来的,却口口声声指责老三造孽。
柳老大气愤地说:“爹,那死丫头这般嘴毒,骂我们和你孙子也罢了,竟然目无尊长连你老人家也一块咒了,真是大逆不道。”
柳老头脸色铁青,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
“现在就去教训那死丫头。不揍她一顿,我今晚睡不着觉。”
“走走走!”柳大槽带头起哄,柳老二、柳老四,还有柳老二的双胞胎儿子,柳文槽、柳武槽,一行人打着灯笼,浩浩荡荡地往柳帘家的小破屋行去。
来到柳帘的家屋门口,只见里面静悄悄的,一片黑灯瞎火,显然,屋里头的人都入睡了。
柳大槽一马当先,推开院子外的竹栅栏,摸进院子,朦胧中突然看到一头牛不像牛,马不像马的东西,伫立在面前,吓了一跳。
他以为遇到了豹子或者熊什么,“妈呀!”腿一软,趴在面前。
那怪兽“呼哧呼哧”用鼻子嗅了他一番,竟然张嘴一把将他叼了起来,叼在半空之中用力甩了几下。
“呯!”
柳大槽被狠狠甩出门口。狗刨式趴在地上。
“怎么啦!怎么啦!”柳老大吓了一跳,还没进门就被“扔”了出来,里面埋伏了高手不成。
柳大槽缓了半天的劲,才“唉哟”一声叫了出来。用手指着里面,脸上尽现恐惧之色,就是说不出话。
众人探头往里望,黑暗之中果然一头黑乎乎的东西,仰着头不声不响瞪着外面。
“怪……怪物,会叼人的怪物。”柳大槽终于说出话来。
此言一出,犹如丢了一颗炸弹,把本已十分紧张的一众人惊得四散奔逃。
柳老儿拄着拐杖,根本跑不动,儿子孙子没一个顾得上他的,提灯笼的也把灯笼扔了,生怕灯光吸引怪兽,各人都在黑暗之中没了命的狂奔。
柳老儿两腿打着抖,颤颤巍巍地摸黑着走,心想着今晚要完蛋了,无比慌张,“扑通”一声响,一头扎进了路边的阴沟。
后面爬起来的柳大槽,知道阴沟里摔了一个人,也没管他是谁,一路飘过,低声念念有词:“怪物啊怪物,你要叼人就把阴沟里的人叼走吧,不要来追我了好么……”
柳老儿在阴沟里挣扎了半天,吃了一肚子黑污水,好不容易爬了出来,摸黑回了家,发现儿子孙子都回来了,一个个惊魂未定地围坐在桌子边,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回来了。
柳老大拭着额上的汗,心有余悸道:“我就觉得不对劲,她柳帘什么时候有恃无恐了,原来仗着有不干净的东西。”
柳大槽脸色苍白,浑身打摆子似的抖着。
众人中,他是唯一一个与“怪兽”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枪打出头鸟,自己第一个冲上去险些被干掉。
他把着自己被“怪兽”咬过胳膊,那胳膊上还有“怪兽”的口水,虽然被“怪兽”摔得差不多脱臼了,奇疼无比,但好在“怪兽”牙齿不够锋利。
不然一声“咔嚓”,一条胳膊就没了。
柳大槽想着后果,惊出一身冷汗。
一众人七嘴八舌一顿聒噪,只当柳帘本是一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软包,这才一个个兴奋无比上去“兴师问罪”,不想那边都不露面儿,把这一伙恃强凌弱的整得灰头脸,别说心里有多憋气了。
柳老二气咻咻道:“今晚这个账,加一起,明儿白天找那死丫头,讨个明白,那怪兽定是见不得白日光的。爹,您说对不……咦?咱爹呢?”
柳老儿刚刚连滚带爬地回来,拐杖也丢在了半路,此时正坐在不显眼的地上,有进气没出气地喘着。
柳老二提到爹才想起不见了柳老儿,去门口张望一下,走了几步被地上的柳老儿绊了个趔趄,正要开口骂“哪个蹲尸的”。
过才发现蹲尸的那个正是他老爹。
“爹啊,幸亏你没事,不然作儿子的心痛死。”
柳老儿继续苟气,只能翻白眼,心道刚刚跑得贼溜的时候,你压根不记得还有个老爹。
第二日。
柳帘一大早起得床来,在门口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古代山村的空气就是清新,几个深呼吸下来,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小癞子晃了晃驴头,甩动着尾巴,十分惬意。
一点也看不出来,昨晚它一招退敌的神勇样儿。
“走吧,小癞子,我牵你去外面食野草。”
野生的草,定会更香甜脆。柳帘这样想。
牵着小癞子往山边去了。
小癞子身上的疥疮涂了柳帘的药,不再痒,说不出的通体舒畅,在柳帘身边亲昵地挨挨擦擦,表达自己的感激。
它是一条有感情的牲畜,拥有不一定人类都具备的感恩之心。
柳帘找了一块嫩绿的草坪,小癞子胃口大开,吃得驴肚子圆滚滚的才罢休。
柳帘牵着驴回家,路上遇到慌慌张张跑来找她的唠崽。
“娘亲,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