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帘再一次拍了拍虎珍珍的脸。还是像生铁一样,梆梆硬。
“虎珍珍,你知错了吗?”
虎珍珍吸了一口凉气,语无伦次道:“柳奶奶……不不不……柳帘女神仙,小女子知错了,你就别吓唬我了。”
柳帘啐了她一口,正色道:“什么鬼奶奶的,你给我听着,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女鬼,我现在是死而复生,一个正经大活人。”
“是……吗?”虎珍珍长长松了一口气,拭着额上的汗珠子。
好好好!原来是人非鬼,这就没那么可怕了。
她既然未死,自己便无责任,心中无需愧疚。
虎珍珍的腰杆一下直了,脸上的肌肉也松垮下来。
想起来反倒生气了,平白无故被这女人吓个半死,说话还不带半点客气。
想跟她虎珍珍叫板,柳帘这瘦不拉几的小身板,还不是自己手心里的糯米团子,要圆就圆,要扁就扁。
“嘿嘿!”她的胆就像皮球充气似的,一下壮起来了。
“你这女人,装神弄鬼唬人是吧。”
“以为姑奶奶是个好惹的,恼火了把你家拆了。”
虎珍珍说完撸起袖子,凶相毕露。完全忘了刚刚那副死熊样。
柳帘冷冷地看着她:“果然是个恶人,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按捺不住了,阎王爷说的不错,像你这类人就得趁早收去,留在世上是祸种。”
虎珍珍瞪着柳帘一眼:“什么意思?你倒跟阎王爷说上话了?”
柳帘轻蔑地看了虎珍珍一眼,漫不经心胡谄道:“不仅仅说上话,还跟他老人家喝了一会儿茶。”
虎珍珍不上当:“呵呵,你就吹吧,吹破你那牛皮肚子,再去见阎王。”
柳帘冷冷说道:“我肚才平平,没有爆肚子的福气,某人三天没出恭,说不得要被粪垢污物撑爆肚子了。”
虎珍珍大惊:“你……你说谁?”
柳帘轻蔑道:“说谁你难道心里没个底数。”
虎珍珍骇然:“你……怎知我三天没拉便便了?”
柳帘脸一沉,疾言厉声道:“我好歹也是去见了一回阎王之人,通了阴阳这门窍路,没得三两斤本领,你倒以为一个个都能从鬼门关回得来。”
虎珍珍望着沉着清冷的柳帘,见她早已没有了那种任人欺负的脓包样,与之前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她心又虚了,额头再现豆大汗珠。
这柳帘,以前的她除了能凶自家两孩儿外,对外人都是懦弱唯喏,说话都不敢大声。如今说话咄咄逼人,一个眼神都能把人杀成内伤。
且不说一眼便能看出自己三天未大解,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本领。就拿刚刚看到唠崽发病危急的时刻,柳帘把弄了两次,神奇般地好了,这哪是凡人所为啊。
虎珍珍的气球胆被针戳破了似的,“咝”一下又瘪了回去。
她越想越后怕。
“柳奶奶……”
这货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见势不妙,从大爷姑奶奶的摇身一变,又孙子孙女了。
柳帘戏她:“你不是我姑奶奶吗?你不是要拆了我的家吗?”
虎珍珍“啪啪”地扇了自己耳光:“该死的臭嘴巴!犯贱的祸根兜子,抽死你这个惹事生非的茅厕口子。”
边骂边使劲儿抽,看那狠劲儿是发自内心的。
就是找抽的样儿,自己都恨死了自己。
“好了!”柳帘扬手制止了虎珍珍忏悔的自虐,“你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若以牙还牙,以我如今的本事,取你性命并非难事,但由此惹来性命官司,违反了律法,不大合算。上好的办法无非是修一纸状诉,告之衙门,你害我之行径,足够判刑罚,受牢狱之灾。”
虎珍珍一听,脚有些发软:“柳帘妹子,乡里乡亲的,何必往死里逼人……”
想起自己足戴铁链,头戴枷锁,被衙役驱打的惨样,虎珍珍不由得不寒而栗。
柳帘摇头:“便宜了你,我之前的苦岂不白受了。”
虎珍珍自责:“之前确有冒犯,只要妹子通融原谅,让我日后为你做牛做马。”
柳帘手一挥:“可以,暂且不作贱你,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虎珍珍眼中冒着欣喜:“好妹子就是。有什么要事,只管吩咐。”
柳帘指指唠崽:“我家宝儿三天未吃东西了,饿得不行,需要补身子,你去把你家老母鸡捉来,炖了给我儿熬汤食用。”
柳帘知道虎珍珍家有一只生蛋的老母鸡。那可是虎珍珍家唯一能有产出的产业。
兜兜转转的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打老母鸡的主意。
虎珍珍心脏儿都在颤痛,想着老母鸡跟随她多年,为她奉献了难以计数的鸡蛋,就这样宰了,多可惜。
她用商量的口气对柳帘说:“妹子,这老母鸡品种好,能下蛋,是个难得的好牲畜,宰了实在可惜,现在家还存着十几个鸡蛋呢,咱们今天就先吃鸡蛋,鸡蛋一样补着呢。”
柳帘高兴道:“有鸡蛋你不早说,尽数拿来,以后你只管喂养,蛋归我家,这鸡就不宰了。”
虎珍珍气结,没想到柳帘这般不要脸。
这,还不如直接宰了呢。
她恨不得又要掌自己的嘴。骂茅厕口子。
出的什么臭主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不快去!”
见虎珍珍犹犹豫豫的样子,柳帘瞪了她一眼。
虎珍珍紧赶地抬腿就走。
柳帘在后面叮嘱:“快去快回,我儿饿着呢。”
唠崽一脸崇拜,望着柳帘,就差鼓掌了。
“娘亲,你变了。”
柳帘爱怜地抚了抚唠崽的小脸:“是吗?宝儿的娘亲是变好了还是坏了,或者是变漂亮。”
漂亮就算了吧,唠崽移开视线,娘亲化妆成这个模样,也就是自家孩子认为漂亮而已。
“变强了!”唠崽说,“娘亲以后教我,我以后也要像娘亲一样强大。”
柳帘轻刮了一下唠崽的鼻子:“你现在这身子骨,风吹都能飘的,把身体养强壮,再议论强大。”
唠崽皱着鼻子,满脸钦佩:“虎珍珍大笨熊一般壮,还不是败给了小巧玲珑的娘。”
“遇上脑子不好使的,能糊弄一下就过去了,难缠的,要比拳头,体格就很重要了。”
唠崽满心坚决道:“那等我长高长大了,我一定要学一门武艺,保护娘亲。”
柳帘拥了拥唠崽,感动地说:“我的好宝儿。那你快快长大,娘亲指望你的保护呢。”
唠崽握了握拳头,像个小男子汉地高扬着头:“娘亲,我一定做到!”
他好奇地仰着头问:“娘亲能看出那虎珍珍三天没拉便便了,这是什么本事?”
柳帘一时解释不清,只能说:“娘亲以前跟过郎中,学过一些望诊之术。”
柳帘观测到虎珍珍的皮肤面黄,气色阴晦滞涩,这是心情焦虑导致便秘所致,想来一定为失手害死了我,害怕报应,而距离今日刚好事发三天,可以推测出三天未曾大号了。
“宝儿,有些话我是诓骗那虎珍珍的,你莫信就是。”
唠崽笑了,说:“我知道的,你说跟阎王爷喝茶,就是诓虎珍珍的。”
柳帘竖起拇指:“我儿就是聪明。”
上一世她拼搏学业和事业,三十岁还未成婚,未曾体验过作母亲的感受,如今穿越了,受原主尚存的执念影响,一时母性柔情泛滥。
燕儿已经熬好了一大锅粥,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