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酉知道白袅袅说的是什么,却故意说道,“不过是抄佛经罢了,妹妹何故生气?”
苏辛酉越是不急不躁,白袅袅就越发生气,她的话就好像打在空中一样,没个回应。
白袅袅一声冷笑,“别故意仗着新帝拿乔了,陛下刚入主京都,多少美人任他挑选,说不得现在就要选一位世家贵女入主中宫呢,对你,也不过是闲来无事逗着玩玩罢了!”
苏辛酉笔锋一顿,看见了窗外人影,故意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妹妹怎可如此胡言乱语!我说到底还是沈府夫人,侯府在京中也是有名有姓的,我怎可同陛下做出、做出那等事情,那晚我已经拒绝了陛下。”
这话说完还不等白袅袅开口继续回怼,门便被猛地推开,一脸怒气的沈德辉正站在门口。
苏辛酉内心腹诽,果然还是等不及站出来了。
沈德辉怒气冲冲地看向苏辛酉,若不是陛下对她存了点心思,他早把这不守妇道的女人一顿处罚赶出府去,反正陛下也不喜苏氏一族。
可她呢,不仅不感恩戴德,竟然敢拒绝陛下,怪不得现在他在朝堂上举步维艰,虽然陛下没有对他有什么指责,但是只要他说什么做什么,总有人来阻挠!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惹了陛下不开心,陛下这是在变着法提醒自己呢!
可恨!为了陛下,他甚至没法动手!
沈德辉冷哼一声,压下脾气,“来人,把午饭摆上来,今日本侯爷亲自看着你吃饭!”
几个小丫头忙把饭菜摆上桌去,炒菜用的蔬菜肉类都是不新鲜的,又放了一会儿,和沈德辉吃的饭已经截然不同,他低头看了一眼,便觉难以下咽,旋即明白了其中情况。
沈德辉抬头,只瞧见白袅袅已经有明显轮廓的孕肚,皱了皱眉头,还是什么重话都没说,挥手把白袅袅打发走了,又让人把饭菜撤了,重新用新鲜的食材再去做。
沈德辉恶狠狠地盯着苏辛酉,“别装什么清纯,下回陛下再来,给本侯爷把陛下伺候好了!听到没!”
苏辛酉两眼含泪,勉强吞下重新上桌的饭菜,心里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要不是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才懒得装!她可不怕饿死,她重生时候附带了一个装着丹药的锦囊。
看见苏辛酉乖乖吃了饭,沈德辉这才松了口气,走出东院,径直往母亲的院子走去。
挥退下人,沈德辉把刚才东院发生的事情都对沈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怒道,“她苏辛酉是个什么东西!仗着侯府就能拒绝陛下了么?日后侯府败了,都是她惹的!”
说罢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嫌弃道,“白袅袅也是,就这点肚量还想当沈家主母,即使现在沈家倒了,可你还是侯爷!主母的位置哪里是一个妓女出身的妾室可以坐的!”
说完,又叹道,“可惜,她还怀着你的孩子,谁让她是这么些年,后院唯一怀了你孩子的人!这件事就先算了,这后院看紧点吧!”
说到孩子沈德辉哑巴了,他再年轻点的时候,成天出入青楼,日积月累,身体垮了,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他极难让人受孕,不过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都是那些女人无用罢了!
还好有白袅袅这个孩子,不然就得过继了。
提到白袅袅,老夫人想到了一个主意,“不过白姨娘还有可用之处,她刚刚办坏了事,应该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德辉和母亲相处多年,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娘,你是说,关于苏辛酉的事,让袅袅替我们办,日后等袅袅生下孩子,我们再——”
说到这里,沈德辉把手往脖子上一横。
老夫人点点头。
二人商量好,便命人传白袅袅过来。
屋里只有三人时,老夫人开口道,“既然袅袅来了,那老身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沈家现在风雨飘摇,只有抓紧了陛下,才能生存,所以作为臣子,我们应当及时为陛下排忧解难才对。”
这话白袅袅明白,听上去冠冕堂皇,但是实际上说的还是苏辛酉和新帝,不然前朝之事,何必叫她来听?
果然,她听老夫人继续说,“眼下陛下既看上了苏氏,那便是苏氏的福气,她固执,我们就得推一把。”
说完,老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白袅袅。
白袅袅直到回到西院,都在犹豫,因为老夫人给她的是一瓶春药。
她不知道老夫人的用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先前在破庙给苏辛酉下药的事被发现,所以在试探自己。
她害怕促成了苏辛酉和新帝,自己再也对付不了苏辛酉了,可能自己小命都难保。
可是老夫人安排的事情,若是不办,怕是这掌家权利,也就被没了,那她距离侯门主母的位置就更远了。
白袅袅犹豫,可是苏辛酉不想让她犹豫,她想要的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对自己多做点什么,做的越多,露出的马脚就越多,那样她才能抓到更多把柄。
东院的伙食恢复了正常,苏辛酉也开始像以前一样吃饭,只是每顿饭都有嬷嬷看着吃完了才算。
听春又痛苦又庆幸。
苏辛酉盘算着日子,前世也是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府里,老夫人便开始为沈德辉相看新的主母人选,当然是暗地里的,背着新帝和苏氏,也背着白袅袅。
这些贵女人选全部来自拥护沈家王朝,希望沈德辉打败新帝,重新坐上皇位的家族。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白袅袅成为侯府主母,也不认为后院无人怀孕是沈德辉的原因。
这日早晨,苏辛酉起了个大早,叫丫鬟来为自己梳妆打扮。
听春十分惊奇,却仍旧按照她的要求为她找来朴素却得体的衣衫来。
暖夏却忍不住好奇询问。
苏辛酉却是轻轻一笑,“佛经抄好了,这本是为了夫君和老夫人祈福而抄写的,抄好了自然该尽早送去,也全了一份孝心。”
收拾完毕,苏辛酉便起身出门,按照往常惯例,只带了听春一人随行。
暖夏等二人走远了,也寻了个由头出了院门。
苏辛酉没有直接去老夫人的院子,而是捧了一个素净的宝瓶,往花园走去,花园里花叶上还有露水,苏辛酉走得不快,把露水一一接了。
西院那边,白袅袅得了消息,她样样事情都不甘落后于苏辛酉,并且一直以主母的要求来要求自己。
虽然老夫人那边说她有孕,近来不必请安,但是听说苏辛酉难得抄了佛经,前去请安,也马上梳洗打扮起来。
梳洗完毕,白袅袅走近了老夫人的院落,没见到苏辛酉,却见到了几位衣着华丽的贵妇。
苏辛酉没有走近路,绕了点路,从花园里穿过,眼下所站的位置,正好瞧见了蹲守在树后的白袅袅。
苏辛酉嘴角露出一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