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药最终还是没能派上用场,换了好几次热水后便倒掉了。
涂知意迷迷糊糊的睡了两天才缓过来劲,一起床感觉胳膊腿都像散架了似的。
许是因为司马上兮在他娘面前说了不少她的功劳,司马夫人专门差人过来交代她好好调养身子,又送了许多补品。
涂知意这几日天天不是睡就是吃,觉得自己越来越趋近于某种生物了。
再加上这具身体病怏怏的样子,实在是不好受。
这样可不行。
她大手一挥,拉着小鱼和玲珑每天早上起床晨跑。
于是司马府的下人们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少夫人一身劲装高马尾,带着两个侍女在院子里跑圈。
玲珑虽然不理解,但是既然主子开口了她就毫无怨言的陪着。小鱼就比较惨了,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她的哀嚎声,有时候还能看到涂知意和玲珑一左一右的架着她跑。
邢仲权坐在房檐上看着院子里活蹦乱跳的涂知意,面具下的唇角轻轻扬起。
他现在被司马上兮调来专程保护少夫人了。
司马上兮近来对涂知意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每日回家不是在后院陪母亲就是在自己院里陪夫人。
时不时还会带涂知意去郊外爬山或者游湖。
两人白日里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样,牵手逛街,依偎着坐在船头看风景。
司马上兮每次听到涂知意喊他少爷都要纠正她:“我们已经成婚了,应该叫夫君。”
奈何“夫君”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肉麻,涂知意试了几次都叫不出口,所以一直没改过来,整天都是“少爷少爷”的叫,完全无视司马上兮的纠错之言。
一连十几日过去,涂知意这小日子过得甚是滋润。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见过传闻中的小姑子司马悦兮。
司马上兮就像完全忘了这码事一样,只字不提。听说司马悦兮现在在后院照顾司马夫人,但涂知意去了几次都没碰见她。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同住一个府邸半个月没见过面,傻子都能看出来问题了。
只怕是这小姑子根本就不想见她。
而一家人都尊重自家孩子的意愿,谁都不在涂知意面前提让她们见面的事。
本来涂知意对这个悦小姐没什么想法,甚至都快忘了这号人。但经过这么一整,倒是把她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她想看看这个悦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躲着她。
不过还没等她想到个什么计划去逮人,司马悦兮就主动上门拜见了。
她来的时候涂知意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敷黄瓜片,正闭眼小憩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娇俏甜美的声音道:“是阿图嫂嫂吗?”
涂知意心头瞬间如一阵电流窜过,呼吸跟着一沉。
她沉默两秒,缓缓抬手拿掉了眼皮上的两片黄瓜片,坐直身子向来人看去。
少女一袭白衣,发髻用一支玉簪低低的半盘于脑后,清丽的脸庞沁着笑容,正弯腰好奇的看着她。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描述的就是这般女子。
涂知意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却一丝一丝的爬上了杀意。
曾经她对于司马上兮自毁名声躲避成亲的疑惑就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他并非是断袖,而是……
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司马悦兮,就是翎琛那白月光,老灵君夫妻的养女翎瑶的历劫转世。
涂知意心底冷笑一声,暗道这次攻略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翎瑶在被她刀了三十六次转世身份后终于学聪明了,不从上清走,改从灵界和翎琛一起走了。
怪不得没查到她再历劫的消息,原来是钻了空子。
司马悦兮似乎被她的眼神吓到了,惊慌失措的解释:“是悦儿打扰嫂嫂休息了吗?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涂知意垂眸,再抬眼的时候已经隐藏了眼底的杀意。她按上太阳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哪里,只是躺久了头有些疼。”
“没打扰到嫂嫂就好。”司马悦兮的目光移到涂知意手腕上,眼神暗了暗。
那纤细莹白的手腕上戴着透亮的绿翡翠手镯,她手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注意到司马悦兮的目光,涂知意心下了然。
这镯子是她进门第二天敬茶时,司马夫人给她的。当时就说了,镯子本是一对,另一只在悦小姐那里。
如今看她这神情……应当又是不高兴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吧?
一想到这,涂知意又高兴起来。她撩撩碎发又伸手挡挡太阳,专门把镯子往对面人眼前晃。
司马悦兮只是愣了一瞬就马上恢复原状,笑盈盈的坐到她身边挽住她胳膊:“早前一听说嫂嫂回来,悦儿就想来拜见了。奈何那时娘身子不好,我也走不开。”
“后来娘好起来了,嫂嫂又病了。每次我想来见嫂嫂的时候,哥哥都说你还在病着,让我别来打扰呢。”
司马悦兮自顾自的说着,涂知意却是听明白了另一层意思。
这话乍一听像是司马上兮心疼夫人,不让小妹去打扰。
但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晓内情之人,涂知意瞬间就明白了司马上兮的意思。
他害怕自己娶妻,妹妹会不高兴,私心里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的新媳妇。
“呵,”涂知意嗤笑一声,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夫君也真是的,我都说了我这身子已无大碍,整日里还是大惊小怪的,显得我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似的。”
司马上兮笑容又是一僵,勉强撑着又客套了两句就匆匆告辞了。
看着这姑娘局促的背影,涂知意心道果然还是历劫身份道行浅,两句话就能破防。
翎瑶的面上功夫可比她强多了。
不过这人每次转世历劫的性子倒是都一样,见不得对自己好的人再去对别的女人好。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亲哥哥。
身后脚步声响起,是刚从房檐上跳下来的邢仲权。
“要属下动手吗?”他轻轻的问。
涂知意一惊:“动什么手?”
邢仲权没动也没说话。
他刚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涂知意身上的杀意,所以才有此一问。
但看涂知意如此反应,他就明白她并不想让自己动手杀人。
“属下知错。”
邢仲权匆匆行礼后又重新回到了房檐,只留涂知意一人站在院中望着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