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洛屿便十分客气的同妇人告了别,抬手招呼涂知意一起向外走。
涂知意小跑两步跟在他身边,出大门的时候脑袋一晕,险些栽在地上。
还好洛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免得让她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怎么回事?”洛屿皱眉,“你身子当真没有不舒服?”
涂知意弯腰扶着大腿缓了缓那股眩晕劲,心中快速过了几个理由,而后用略带尴尬的语气解释道:“这···女儿家每个月都要有那么几天不大舒服···”
洛屿:“······”
他耳根红了红,颇有些不知所措。
涂知意笑了两声,从空间袋拿了糖出来剥开放进嘴里,然后直起身子道:“没事,走吧。”
刚走两步腿又是一软,直接扑进了洛屿怀里。
涂知意心中尴尬,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解释一番时,洛屿直接弯腰伸手穿过她的膝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屿···屿哥···你···”
少女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洛屿无奈回她:“我还急着回府衙呢,你这样耽误事。”
“哦。”
洛屿嘴上这么说着,脚下步子却是没有丝毫加快的意思,一步一步十分稳健。
气氛有些暧昧,涂知意不禁想说点什么缓解一番,于是一本正经的开口。
“屿哥,这个案子我觉得有问题。”
“嗯,你看出来什么了?”
“嗯?”
听这个意思,他早就觉得有问题了?
也对,不然一个马上了结的案子,何必让他一个总领亲自再跑一趟?
涂知意咂咂嘴,声音闷闷的。
“他们老夫妻俩都不像是···会如此冲动泄愤杀人的人···屋里那些残缺的东西,都是他们儿子破坏的。”
言下之意,儿子才是性子偏激无法无天,像是能做出持刀杀人的事。
以老夫妻俩对儿子的溺爱程度,也像是会替儿子顶罪的。
她想起卷宗上,仵作写的验尸报告中提到,两具尸体的致命伤只有一处,剩下的都是泄愤砍伤,推断死者是在受了致命伤倒下后,又被砍了许多刀。
第二日凶手来自首,一处的官员们也唤了他的儿子来对证,两人口供一致,都没有什么异议。
周围邻居也有人听到了事发当天年轻夫妻和儿子的争吵声,和两人口供也能对得上。
这桩案子到此基本已经是铁案,但不知为何洛屿一直拖着迟迟不肯结案。
“屿哥,”涂知意试探着开口,“带我去现场看看吧。”
洛屿脚下步子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不是不带你去看,只是那现场···”
过于血腥,怕她看了害怕。
涂知意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满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道:“我也是一处官员!你瞧不起人!”
“是是是,我的错。”洛屿连连应声,语气无奈,“带你去看,现在就去。”
凶案现场贴着封条,保护的很好,这段时间内没有人进去过。
在结案文书审批落印前,现场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这也极大的保留了事发时产生的能量。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涂知意也被眼前这满墙满地的血吓了一跳。
洛屿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见她脸色不太好,当即道:“没什么线索的话就走吧。”
小丫头也有自尊心,不能说她害怕,洛屿贴心的用了“没什么线索”这种说辞。
涂知意先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洛屿还没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少女道:“我知道了,走吧。”
洛屿:???
两人原路从现场出来,洛屿将封条重新贴回去,才问:“你知道什么了?”
她明明还没有伸手去感知,只是在那站了一小会,怎么就知道了?
涂知意解释道:“能量场太强,我一进门就看到了。”
“当时父子俩确实是一个冲动杀人,一个在旁劝阻。但杀人的是儿子,劝阻的是父亲。”
“我就知道。”洛屿语气骤然冷下来,拿出玉简通知府衙立即去拿人。
一处的动作很快,两人前脚刚进府衙,后脚就已经将凶手郭耀祖押回来了。
“凭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杀人的是我爹,你们抓我作甚?”
少年不过十七岁,却已是满脸凶相,眼神中仅是尖酸刻薄之意。
“儿啊!儿啊···”
郭夫人已经闻讯赶来,一进门就扑过来死死抱住郭耀祖,哭天抢地道:“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能抓他···”
“孩子?”邵菲骄气笑了,指着涂知意道:“这姑娘也是十七岁,现在已经是一处的骨干官员了,你那儿子十七岁做了什么?”
突然被cue的涂知意连忙挠头望天。
这几天本来表现就不好,这么一说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案件重审,有了方向审讯就更容易了。不过半个时辰,父子俩就全招了。
原是郭耀祖看中了邻居的妻子,几次三番出言不逊,案发当日甚至直接动手动脚。
年轻丈夫见妻子被调戏,气急之下打了郭耀祖一拳,双方开始动手。
郭耀祖在家横惯了,直接冲回家拿了刀出来,趁男人不备一刀捅进了他的腹部。
妻子见状想往外跑,也被他从背后刺中,倒在血泊之中。
郭父赶来的时候,两人都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郭耀祖还在骂骂咧咧的一刀一刀砍着。
见四面无人注意,郭父将儿子拽回家收拾干净,把带血的衣服都烧掉。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他远远地看到一处官员,心中担忧。回家与妻儿商量一番后,第二日就来投了案,替儿子顶罪。
洛屿亲自审的人,从审讯室出来时面色沉的可怕。
涂知意跟在他身旁,将整理好的口供交给邵菲骄。
“唉。”
两人对着叹了口气。
“他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涂知意摇头。
邵菲骄翻着口供记录,长叹道:“惯子如杀子啊。”
洛屿拍拍涂知意的肩膀:“还好这次有你,帮了不少忙。”
涂知意低头,心中羞愧。
这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显然就是为了让其他官员不再注意自己的各种“不敬业行为”。
毕竟实力在这放着,他们心服口服,自然就不再计较她迟到这种小事。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那件事的进度要加快些了。
涂知意心中暗暗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