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过,特别特别难过。
这种汹涌的负面情绪以至于让我有些惊讶,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张起灵对我的影响太大了,他不知道他的一句话,于我而言,倒像是陨石撞击地球。
反正他说他不管我了,那他当初把我带回张家干什么?还说什么会保护我,就是个骗人鬼。
妈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越想越委屈,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抽噎,天知道我上一次发出这种抽噎,还是我个位岁数的时候。
张千军万马不安好心,张海客边上看戏,我在张家没有更熟的人了,现在张起灵这副态度,我突然感受到异常的孤独。
我想老妈了,为什么我要掺和进这些事里?我就想安定的生活,可是连老妈也在骗我,我又还能相信谁?只能自己寻找真相。
妈的狗逼张起灵,阻挠我寻找真相,还鬼扯说什么是在保护我,那天晚上却差点把我掐死,我去找他求个情他却朝我发脾气,我又不知道是张海客在骗我啊!
控制狂、封建主义、老古板、骗人精、个臭不要脸的,还勾引我!
对,没错,他上次还让我摸他的脸和脖子,妈的,年纪一大把了,还装纯呢?
我当时看他那眼睛清澈的,还以为他真的是想证明自己。
手法这么熟练,以前钓过不少人吧?
也对,毕竟活了百七十岁了,怎么着都有几个红颜知己。
我的心里开始泛酸,我知道这种情感名为嫉妒,我嫉妒那些曾与张起灵在一起的人,嫉妒他们得到过张起灵的偏爱。
在脑海里狠狠的骂了张起灵一通,我又陷入了情绪的低落段,恢复了些理智,心知肚明张起灵不可能勾引我,以我的年纪,对他而言就是个奶娃娃,而且他还是个老古董,可能连同性恋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其实,好像有点、一点点的。
喜欢他。
——我承认了。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死直男,毕竟,我此前就看出来,我同桌似乎暗恋我。
事情还没有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时候,我当时还想着要赶紧跟他说清楚,不然给了别人不切实际的想法,相处起来又很尴尬。但那时我虽然没有厌恶,只觉得有些尴尬,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
张起灵对我那么好,处处迁就我,护着我,对我态度那么与众不同,我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怎么可能不对他抱有好感?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任性了,虽然我有自己的理由,但也实实在在让张起灵伤心了
那时我听见他说不管我了,脑子真的就一下子空白,有种轰的一下的感觉,像是听见他说要收回对我所有的偏爱。
我受不了这种委屈,说我矫情也好,说我无理取闹也好,说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好,他明明给我了,怎么能收回去?
他怎么能收回去?
我躺回床上抱着枕头哭,闭上眼睛,让眼泪流淌,不再抽噎,那太丢人了,只把声音都往嗓子里咽。
已经错过了道歉的最好时机,也错过了解释的最好时机,没用了,不管他,随便吧。
中餐和晚餐我都没有吃,更没有出门,因为哭到后面,我睡着了,醒过来之后,发会儿呆,闭上眼又接着睡。
我需要靠睡眠镇压我心中的孤独,以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一次失恋的痛苦。
真好笑啊,都还没开头呢,就已经失恋了,张起灵怕是以后都不会想见我了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我赶出去,我出去之后要找老妈吗?可是我要怎么找他?老妈还在吴家吗?
去了吴家,他们又会想要杀了我吧,就算不弄死我,也不会让我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些都是我在睡梦的缝隙中零星想到的,脑子有些混沌,漫无边际的思考着。
深夜时分,我又醒来一次,这次不是自然醒的,而是因为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声响。
是脚步声和布料摩擦声,有人进来了。
我趴在床上,背对着大门,愣了一会儿,眼睛却慢慢的亮了起来,想到一个可能性,嘴角压抑不住的慢慢的上扬。
呸!吴邪,你也太好哄了,这么高兴像个什么样?我脑海里的小人扇了自己两巴掌,疯狂摇头晃醒自己。
现实中,我赶忙闭上眼睛,强制把嘴角拉回来,装出一副还在睡的样子。
那人的脚步声落定于我的床前,由于眼睛不能视物,我的另外四个感官就额外敏锐,感觉到那个人似乎朝我的脑袋慢慢的伸出了手,又半天没有落下。
我等啊等,快急死了,他到底是想干嘛?
我的眼皮子都在颤动,忍不住想睁开眼,只掀开很小的一道缝,但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站在我的视线死角的那个人,房间里又那么暗。
那个人好像又收回了手,我再次听见布料摩擦声和脚步声,他似乎又离我远了,紧接着我听到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的碰撞声。
我快好奇死了,终究还是装不下去,猛的一坐起,用冷冷的语气问: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