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很少关注什么养容膏。
琼月倒是会留心,也会给沈星若准备一些市面上时兴好用的香膏。
沈星若又听宋珂芸说起云澈制养容膏,就想起那一次哥哥生辰,自己在揽星斋屋顶数星星,云澈前去陪她说话。
那么晚没休息,便说是为母亲制养容膏。
这般一想,沈星若就有一点好奇。
她站起身来走到宋珂芸身边。
宋珂芸一把拉住沈星若的手,笑眯眯地说道:“这里七种,玫瑰、兰花、桂花……这些都是内廷司特制的。”
她悄悄凑近沈星若说道:“女皇陛下用的哦,制香膏的方子都是绝密,外面的散商再怎么仿制,都制不出一模一样的来。”
“你喜欢什么气味的?拿几样去用!”
“我……”
沈星若迟疑地看着那些玉盏。
她平素对这个都不太关注,而且她的鼻子比旁人还灵敏的过分,对旁人来说嗅着好闻的气味,对沈星若来说可能就有点重,有点刺鼻了。
所以她素来不用香粉发油这些,连衣服也不熏香。
此时看宋珂芸如此热情,沈星若也不好博了她的热情,便选了个气味比较淡的栀子花香膏。
宋珂芸眉开眼笑:“眼光还挺好,不过这里有七盏,你选一个太少了,这样吧……这个、这个,都给你,女孩子嘛,就是要粉粉嫩嫩,香香美美的。”
“这些用完了也不怕,让澈儿帮你做一些。”
“他制的养容膏虽然味道淡的跟水似的,但是好用。”
不过宋珂芸喜欢带点香味的,所以对云澈的香膏十分嫌弃。
沈星若对宋珂芸,一来因为她热情爽朗,很难让沈星若不喜欢,二来她又是云澈母亲,是长辈,沈星若素来在宋珂芸面前都是温顺乖巧的。
此时自然也是将东西收下,连声道了谢。
宋珂芸兴致很好,又拉着沈星若去凝香馆内试用香膏。
等云澈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宋珂芸把那些香膏都在沈星若手上试了个遍。
沈星若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香喷喷的,香气冲鼻,人都有些晕了。
“母亲。”
云澈停在凝香馆门口,朝着宋珂芸行了礼,视线却从沈星若身上一扫而过。
“看什么看!我难道能把她吃了不成?”宋珂芸懒懒笑了一声,抬起沈星若白玉似的手腕,“我在和星星在试用香膏,宫里内廷司送来的。”
“嗯。”云澈颔首,“那不知母亲可试用完了,能把人还给我了吗?”
“呦呦呦——”
宋珂芸那满是笑意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和暧昧:“还你还你,本来就是你的人,我能不还你吗?!”
沈星若脸色微红。
云澈却平静如常地朝着宋珂芸说了声“多谢母亲”,便过来带着沈星若走了。
宋珂芸望着两人般配的背影感慨地说道:“真好、真好啊,我这做母亲的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宁嬷嬷,那死胖子没回来吗?”
“没……”宁嬷嬷摇头说,“王爷出去访友了,您知道的。”
“这京城能有什么他的友,都多少年没回来了……”宋珂芸嘀咕一声,哼道:“别是养了什么小的。”
宁嬷嬷失笑:“王妃说的哪里话,王爷怎么会养……不相干的闲杂人等,是霍驸马。”
宋珂芸“哦”了一声:“他和霍彦君那时候穿一条裤子,不少人以为他们断袖。”
宁嬷嬷失语。
好像说什么都能引起宋珂芸不好的猜想,索性就闭上了嘴。
宋珂芸手臂一抬,款款迈步进了房间里躺在了贵妃榻上,“成婚的事情还没准备妥啊……”
最近这段时间,她与云承璋合计了一下儿子成婚的事情。
想在京中办,但他们多年不在京中待着,江陵别馆里什么都缺,她只这一个儿子,大婚当然不能办的随随便便的,便须得准备不少东西。
这样就要花些心思和时间。
宋珂芸忽然觉得,其实不如回江陵去办了。
……
云澈与沈星若到了容婷郡主府。
路上沈星若提了琼月身体不适之事,进到揽星斋后,沈星若便请李娘子帮忙叫琼月过来。
琼月没一会儿到了,一听云澈要诊脉,顿时连连后退比划:不用,我找府医可以看,不敢劳烦世子。
她一个下人,哪里敢让云澈帮忙看病。
琼月求救似地看向沈星若。
沈星若信任云澈,把云澈几乎当成了家人。
琼月在外人眼中是下人,但在沈星若心里却极其亲近,因此沈星若不觉得让云澈帮琼月瞧一瞧有什么不对的。
她上前牵了琼月的衣袖把人带过来,“都来了,看看也没事,快。”
琼月只好把手腕伸出来。
云澈探了片刻脉搏后说:“冷热交替,风热入体,我等会儿写个方子,服了药这两日多休息,很快就会好了。”
琼月连忙朝着云澈行礼道谢。
云澈到桌边去,沈星若便自觉研墨铺纸。
写好了方子后,沈星若把方子拎起来交给七弦去抓药,“仔细照看。”
七弦应了声“是”,便退走了。
身后极轻的脚步声响起,沈星若转过身,云澈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他拎起沈星若的手放在面前嗅了嗅,“栀子、玫瑰、兰花、茉莉、桂花……这是把所有的都在你手上试了一遍?”
“是啊。”
沈星若点点头,也凑近闻了闻,不过气味太杂,早都分辨不出,只嗅到了浓浓的香气。
沈星若猛然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云澈淡笑,牵着沈星若到桌边去入座,拿了一方帕子用茶水浸湿,轻轻擦拭沈星若的手背,“你不喜欢的东西你可以告诉母妃,母妃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怪你。”
“也没有不喜欢……”
“你不喜欢太香。”
云澈看了沈星若一眼,“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
沈星若微微抿了唇瓣,“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李娘子告诉你的吗?”
云澈笑了笑,重新用帕子浸了茶,继续擦拭那些留在沈星若手背上的香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