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沈知许便无语地捏了捏眉心。
得,破案了,按照她多年看的经验,这贺先生定是景鹤一无疑了。
她又看向站在旁边紧蹙着眉头的梓临,问道,
“我夫君与景鹤一有仇?”
梓临点了下头,
“景鹤一的生母乃是大夏国前来和亲的长林公主,她嫁给了当年的安靖侯,本是一段佳话,谁知长林公主却撺掇安靖侯造反,被先帝知晓后,便赐了他们一家毒酒,太后娘娘体谅稚子无辜,留下他一条性命,却不想养出了一条毒蛇。”
“主子当年是盛京城人人艳羡的少年郎,而景鹤一却是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沈知许:……
她还以为多大仇多大怨呢。
合着就是羡慕嫉妒恨呗。
怪她老公太优秀了?
想到什么,沈知许将视线慢慢落在阿三身上。
阿三猝不及防地与她对上了眼,随即就呕了一声,
“哕…………”
沈知许:……
差点把他吃了相克食物的事给忘了。
她从锦袋里掏出一粒黑色药丸,
“喏,吃下去就没事了。”
阿三接过来,又狐疑地打量一番,感觉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他连忙塞进嘴里嚼了嚼。
嗯??
这玩意儿怎么酸酸甜甜的啊。
沈知许自动忽略他眼中的疑问,毕竟又不是食物中毒,消化完了也就好了,至于阿三反应为何会这么大,大抵就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你们主子准备在哪里守株待兔呢?”
阿三抿了下唇,这才说道,
“主子在翠微山上有一处住所。”
沈知许神色变得有些焦急,她忍不住将心里的怒火迁怒到阿三身上,阴阳怪气道,
“你们主子可真是选了一处杀人抛尸的好地方啊。”
阿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也许主子并没有想到那去呢?”
沈知许冷哼一声,又对着梓临说道,
“你再与我细细说说与景鹤一这个王八蛋有关的事情。”
阿三见她这状似旁若无人就开骂了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说一句他还在这儿呢,但想了想,又咽进了肚子里。
原因无他,只是他主子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
人家妻子肚里刚刚揣上了娃,正是最幸福美满的时候,结果他家主子横插一脚,委实算不上好人,他就连说几句辩解的话都没有站得住的立场。
————
那边,景鹤一端坐在桌子旁,他瞧着季容与这副被他拉下泥潭的模样,面上就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想不到昔日的摄政王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叫人心生怜惜呢。”
季容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闭目养神,权当他只是在狗吠。
景鹤一吠了一会儿,见没得到季容与半点儿回应,也是怒极反笑,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季容与面前蹲下,用扇子抬起他的下巴,
“怎么?摄政王是觉得我不配,竟是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同我说吗?”
季容与的口吻平静如水,无一丝起伏,半点儿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感,
“有病自去寻大夫,何必与我发疯?”
景鹤一被气得胸膛起伏,但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没使出来,季容与可不能死,他还要见见季容与痛失所爱发了疯的样子,那场面一定会叫人心情舒畅,
“你现下如此嘴硬,就是不知道你那娇滴滴的妻子可经得住磋磨吗?”
“我那手下已经扮作你的模样与她碰面,说不得两人眼下正躺在一个被窝里卿卿我我呢。”
原以为会见到季容与双眼赤红同他大吵大闹的德行,却不想他只是发出来一声冷笑。
景鹤一惊讶地朝他看去,心下却禁不住想季容与别不是被他一句话气糊涂了吧,
“你笑什么?”
季容与难得同他解释起来,
“吾妻聪颖,就你使得那些把戏,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景鹤一面色阴沉,伸手想揪住男人的衣领,触及到他的黑眸,却又收回了手,他站起身背对着男人,
“是吗,倒是不知最后她会不会叫你失望了。”
季容与再度闭上了眼睛,仰靠在床榻上,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景鹤一磨了磨牙,甩了下袖子离去。
门被摔得噼啪作响,季容与捏了捏腰间坠着的荷包。
天冷了。
也不知道染染记不记得加衣。
他已经探查到当初救走景鹤一那伙人的踪迹,只待确认,便可归家。
————
景鹤一心中存着一团火气,本是想故意气季容与一番,没想到他自己却被气了个半死,手触及在青色的木门上,他神色一凛,将外露的情绪收了收,才推开了门。
里面的围着桌案坐了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们齐齐朝着景鹤一望去,语气里充斥着蔑视,
“你快些把季容与交于我们,好叫我们回去复命。”
“就是就是,哥几个还想借着他升官发财呢。”
那颐指气使的样子活像个跳梁小丑,景鹤一攥了攥掌心,
“你们以为季容与当真能被你们轻易拿捏。”
其中一人有些不服气,当即便反驳道,
“若真有你说的那样难,还会被你得手?”
景鹤一想说你们的脑子能同自己相比吗,转而想到自己的目的,他不缓不慢地说道,
“季容与被几条铁链绑着,又日日被我灌了药,才没能逃出去,若非如此,你们还真以为这破地方能困得住他?”
好在三人里面有一个脑子还算是灵光,他明白景鹤一的意图,这才说道,
“你想如何?”
景鹤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似温和却藏着锋利的寒意,
“我要见你们背后之人。”
他怔了片刻,没半点儿惊讶,似是早就猜到景鹤一会这样说,
“待我回去请示一番。”
景鹤一攥紧的手掌蓦然松了松,他说道,
“这次可不要叫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