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初冉赶忙将太皇太妃从地上搀扶起来，
“您……”
瞥见薛明赫离开，太皇太妃这才拍了拍她的手，
“想问什么就问，不要支支吾吾的。”
袁初冉扶着她坐下，捡起地上的珠钗用帕子擦了擦，又替她戴好，
“您完全可以用恩情同陛下交换，为何方才只字不提呢？”
太皇太妃没成想她会问出这种问题，也是罕见地愣了一下，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更何况过了这么些年，彼时的恩情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淡了许多。”
“有些人还会觉得自己当时陷入泥潭的丑态被人撞见，转而嫉恨上当初的救命恩人。”
“至于陛下究竟是哪种人，我不敢赌。”
袁初冉想说薛明赫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可话到嘴边，她又想自己是真的了解薛明赫吗？
太皇太妃注意到她有些失神的模样，便猜到她这是钻了牛角尖，
“不过，他看起来倒是很紧张你。”
袁初冉笑了一下，甩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陛下对我很好，我应当知足的。”
太皇太妃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金嬷嬷走了。
毕竟这男女之事还是需得当事人亲自去体会感受的。
金嬷嬷回去的路上很是沉默，素日里她总是喜欢在太皇太妃耳边叨叨个不停，现下却是如同锯了嘴的葫芦，太皇太妃自是晓得金嬷嬷这是因着刚刚她给皇帝跪下的事情生闷气呢。
太皇太妃故意开玩笑，想叫她忘记刚刚的不愉快，
“等会儿去受罚可要多垫几层软垫，别叫屁股开了花。”
金嬷嬷压根儿就笑不出来，她觉得自己无用至极，竟叫太皇太妃对一个小辈下跪，
“您何苦为了奴婢做这许多。”
太皇太妃双眸凝望远方，
“因为值得。”
“更何况我也不全都是为了你，这进了皇宫的人拼命想出去，但外面的人却巴不得进来，我早就腻了，只是不知你能不能撇下皇宫的生活随我出去受苦。”
金嬷嬷重重地嗯了一声，将喉咙里的酸意咽进肚子里。
————
沈知许向袁初冉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也是唏嘘不已，
“太皇太妃这位子也不是谁都能坐的上的，不过现在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袁初冉不知道太皇太妃在殿内养男宠的事，她好奇问道，
“你说的甘是什么意思？”
沈知许本想实话实说，却在瞧见袁初冉后面明晃晃的身影时，闭上了嘴，
“没什么没什么。”
“天色不早，舅母我也不好再叨扰，便带着你们舅舅打道回府了。”
袁初冉被她一噎，有心想怼回去几句，却不想沈知许一溜烟地就没了人影。
袁初冉:……
跑得倒挺快。
薛明赫暗道他这舅母倒是个有眼力见的，与他舅舅那一板一眼的性子倒是截然不同，
“初初，舅母同你说了些什么？”
袁初冉见他叫的顺嘴，也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岁数比你还小，亏你也能叫得出口。”
薛明赫将她揽入怀中，
“今日确实多亏了舅母，若不是她，恐怕我们还不能早早发现此事。”
袁初冉不置可否，
“所以你要赏她些什么吗？”
薛明赫还没见过眼巴巴给人家送赏赐的，不过他也不是抠搜的人，当即便应了下来。
袁初冉想起男人之前与太皇太妃说的演戏，问道，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先后借刀杀人，这人恐怕与薛家有仇，又能提前知晓薛明赫近日会被朝政之事困扰，将下药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幕后黑手这么些年不曾被人摸到丁点儿蛛丝马迹，只怕不简单。
薛明赫不禁陷入沉思，下巴懒懒地搭在女人肩头。
既能与朝堂之人勾结，还能畅通无阻地将信传递到太皇太妃宫中。
想到某个可能，薛明赫忽地笑了。
原来如此。
此人蛰伏多年，也是费了不少心力。
“初初放心，待我好好琢磨一番，定会将她揪出来。”
袁初冉抚上男人青黑的眼圈，她心疼地说道，
“一会儿早些用膳，再好好睡一觉。”
听了这话，薛明赫多日来紧绷着的情绪忽地松散下来，但瞧着女人不加掩饰的关心，他眸光微动，
“好，不过有一种比休息还要有效的法子，初初想知道吗？”
关心则乱这话真是没说错，袁初冉还以为是什么按压穴位亦或是施针的方法，便傻傻地开口问道，
“是什么法子？”
薛明赫神秘地笑了下，吩咐外面的人摆饭，这才在不明所以的袁初冉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图册。”
她今日刚刚与沈知许吐槽过，怎么会听不出来男人的言外之意，袁初冉甩开男人的手，在心里暗骂他不正经。
薛明赫瞧着女子急匆匆想要躲开她的样子，眼神幽深几分，只等着夜幕降临。
不论袁初冉如何躲，在薛明赫的软磨硬泡下，终究还是被男人拆之入腹。
帐中隐隐响起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喘息声，里面自是活色生香，上演一出床上打架的戏码。
到最后，袁初冉累的都睁不开眼了，朦胧之间感觉男人一直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她想回应，却抵不住困意，终是沉沉睡去。
薛明赫却是截然相反，他只觉得浑身舒畅，精神奕奕，甚至还能起身与案桌上的奏折大战三百回合，只是视线触及到女人安静的睡颜时，腿脚是怎么也不听使唤。
男人轻笑一声，又躺了回去，他将女人往怀里带了带，埋在她颈窝处，鼻尖尽是她的香气，在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梦乡。
红烛燃了一整夜，映着床榻上交颈相卧的一对璧人。
袁初冉早晨是被什么东西戳醒的，她伸手往下探了探，试图将那东西扒拉走，可不仅没达成所愿，反而还感觉愈来愈坚*硬。
是以，半梦半醒的袁初冉也放弃斗争了，只是往床榻内侧缩了缩。
听着女子又逐渐平缓的呼吸，薛明赫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身旁只管撩拨不负责的女人，也是叹了口气。
不过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地起身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