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竹早在知道“摄政王”身边只带了寥寥数人之时,便率着一众黑衣人上了青山观。
他头一夜还在梦里笑醒了呢,这不是天砸大功又是什么。
这泼天的功劳终于也降在他身上了啊!
若是叫他家主子知晓在自己的带领下,便将“摄政王”生生擒住,还不知道主子要如何高兴呢。
说不定他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当当。
再娶个如沈知许一般的美娇娘,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青山观被夜幕的黑色笼罩住,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之感。
沈知许百无聊赖地趴在马车的软座上,她探出头瞧了瞧外面漆黑的夜色。
想破了脑袋,也着实想不通轻竹为何要在大晚上的实施计划。
别的不说,他就敢保证黑衣人里没有夜盲吗?
侍女这几日虽说是老实,可那老实只是浮于表面,并不是真正的心悦诚服。
当然了,沈知许也不需要侍女真的效忠于她。
毕竟今日同能倒戈于她,来日便也能背叛她。
这种墙头草她可要不起。
此刻侍女看向她的眼里可谓是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怜悯、蔑视,还有得意。
沈知许被气笑了,这侍女得意个屁啊,还真是猪鼻子插大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勾了勾手指,可能是这几日被训练出来的应激反应,侍女竟真地听话凑了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沈知许已经用一方涂了药粉的帕子捂住侍女的口鼻了。
侍女连求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眼白一翻,便晕了过去。
沈知许看着不省人事的侍女,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沈知许将她放倒在一边,又在帕子上涂抹了一些粉末,重新盖在了侍女的脸上。
这样她稍稍清醒些就又会晕过去吧。
虽说不知道这法子可不可行,但她应该是头一次有这等奇思妙想的人物了吧。
季容与将周围守着的侍卫一一敲晕,撩开车帘便见到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妻子正在帕子上疯狂涂着药粉。
季容与:……
沈知许朝他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上空着的位置,
“正则,过来玩……呸,过来坐啊。”
季容与拎起侍女的衣角便将她扔在了空地上,连带着那一方帕子也散落在地,沈知许瞪圆了眼,拍开男人想揽她入怀的手臂,
“你先去捡一下帕子。”
季容与知她这话背后暗含的意思,便又下车拿回交到她手上。
沈知许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收好,才对着季容与展露笑颜,
“这个还能二次使用,可不能浪费喽。”
季容与伸手按了按她眼下的肌肤,
“昨夜没睡好?”
沈知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为什么没睡好,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是以,沈知许指了指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也明明白白地回道,
“你若是能节制点儿,这里自个儿便会消下去。”
天天跟累不死的牛一样耕田,她就问问谁不累!
季容与不答,只是箍在女人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半晌,他才说道,
“一会儿此事结束,我们便能启程回京了。”
沈知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将身子的大半重量都压在男人怀里,
“好。”
沈知许没问男人是否有万全的把握,也没问里面现下是什么情况,这副全身心信任他的模样让季容与很是受用。
————
轻竹虽又蠢又笨,脑子还不灵光,可心中却对一个道理深信不疑。
那便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轻竹看见院子里背对着他的挺拔身影,心里还暗自嘀咕了几句呢。
摄政王来了江州几日,竟瘦了一大圈。
可见那外室是多么勾人了。
他摇了摇头,想着摄政王也不过如此嘛。
都二十有三,竟还不知道男人贞洁才是最好的聘礼这件事吗?
轻竹挥了挥脑海里四处奔腾的思绪,他比了个手势,就等着摄政王应声倒地呢。
可周围的弓箭手就跟瞎了似的,没一个人放箭。
轻竹:……
莫非他们眼睛都是长在背后了不成?
幸好轻竹自己身上也背了弓箭,他手摸向背后,只听嗖嗖嗖三声,连射三箭。
摄政王闷哼一声,便跪倒在地。
轻竹抽了抽嘴角。
这摄政王还怪难杀的啊。
三箭都中了要害还死不成。
轻竹心里可能是存着奚落的意味,便大踏步走了过去,他心中都想好了一系列风凉话,却在见到男人的面容时,惊地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二……二皇子殿下!”
陆时尘吐出一口鲜血,他捂着自己传来钝痛的胸口,
“你……你个蠢货。”
轻竹猛地见着自己杀错了人,心中还带了几分忐忑,可又想起自家主子也是恨二皇子恨得牙根痒痒,也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二皇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非要与我家殿下作对。”
陆时尘痛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还是抽出手中的匕首奋力朝轻竹扔去,轻竹还细细琢磨着自己的措辞呢,谁知道陆时尘竟会猝不及防地给他一刀。
那刀命中心脏的位置,轻竹身子朝后倒去,口中还不服气地低语了一句,
“你……你出阴招。”
恰逢“摄政王”此时带人控制好局面,陆时尘这才松了口气,
“快……快救我。”
“摄政王”站在原地不动,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来一样,陆时尘还要急急催促一句,便看到一个与“摄政王”一模一样之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来人一身靛青色衣袍,墨发只用一根发带绑在身后,浑身上下再没有多余的饰品,但莫名就让人感觉他身上的气势非同一般。
陆时尘此时若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耍了,就真是个蠢的了,
“你阴我。”
季容与语气很淡,
“你自己技不如人,还怪的到我身上?”
陆时尘面色很是难看,
“可我比起太子那个毒物总好过太多吧,我登上那位置,定不会主动发起战争。”
季容与斜了他一样,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