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薷啊,其实……”
“哎呦我去!”
“怎么这么大一个人!”
离渊穿着一身黑衣从天而降,还顺便摆了个单膝跪地的pose。
沈知许:……
兄dei你走错片场了吧。
离渊自来熟地打着招呼,
“沈小姐晚上好。”
沈知许抽了下嘴角,也回道,
“你也好。”
离渊:“属下来此是奉主子之命来和香薷说点儿事。”
香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装什么大尾巴狼。
沈知许做了个标准的尔康手,
“等一下。”
离渊:“沈小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有的有的,你跟我来。”
沈知许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来,她驻足在不远处,悄声说,
“香薷心情不太好,你劝解劝解。”
离渊还等着她下一句是什么呢,结果就没了,
“没了?”
沈知许摊了摊手,
“没了啊。”
“你要和香薷说什么,快去吧,一会儿天黑了不好上路。”
离渊:……
他转身离开,和香薷一起飞上了房顶。
沈知许嘴巴张成了o字型,
“这……这是高手哦。”
香薷顶着丧丧的表情,
“说吧。”
离渊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才道,
“主子说沈小姐反复的病情许是因为被人施了巫蛊之术,所以你一但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马飞鸽传书告诉主子。”
香薷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当真?”
离渊伸手发誓,面上一片赤诚,
“天地可鉴。”
香薷笑骂一声,
“呆子。”
女子笑意盈盈,仿若天上璀璨夺目的星辰,离渊一时竟看呆了,
“香薷。”
“啊?”
“我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真好看。”
“有病。”
香薷丢下一句,利落地翻身下了房,只不过脸上发红,像只煮熟的虾子。
入夜,离渊最后那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循环,香薷拍了拍自己热意渐涌的脸,她从床头放着的药箱里掏出一个瓷白瓶子,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一眨眼之间,香薷便呼吸平稳,渐入梦乡。
翌日,李嬷嬷探完亲后兴冲冲地回了府。
“冉姐儿,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樱桃煎。”
李嬷嬷脸上的笑意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荡然无存,袁初冉煞白着一张小脸趴在床上,原本光洁如玉的背上被几道狭长的伤痕占据,肉皮外翻,若是再用些力气,就能露出里面的骨头来了。
李嬷嬷颤抖着双手,不知该从何下手,
“冉姐儿这是被哪个杀千刀的打了啊。”
李嬷嬷是国公爷小时候的奶嬷嬷,在府里也是有几分声望的,自打夫人没了后,国公爷把自己关在屋里足足两个月,再出来后身形消瘦,性情大变,对袁初冉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是不管不顾。
李嬷嬷就一直照顾袁初冉和芷秋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说是相依为命也不过分。
袁初冉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哑着声音问,
“嬷嬷回来了,柱哥儿可还好啊?”
李嬷嬷:“那皮小子能吃能喝的,就没有不好的时候,让冉姐儿惦记着他,是那小子的福气。”
李嬷嬷也是个人精,见她不愿提起,也没继续追问,反而是打开纸包,露出里面色泽鲜亮的樱桃煎。
袁初冉捻了一颗放进嘴里,酸甜里还带着一丝梅子香,
“真好吃,还是原来那个味儿。”
袁初冉身子疲累,李嬷嬷给她讲着故事伴她入睡。
————
走廊上,李嬷嬷绷着一张脸问,
“小姐身上这伤莫不是国公爷打的吧。”
芷秋支吾几声才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下头。
李嬷嬷气得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国公爷怎么下得去手啊。”
“不行,我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去为冉姐儿问问清楚。”
李嬷嬷作势转身要走,却听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大惊,对视一眼推门而入。
袁初冉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听见窗外传进来的声音,她挣扎着想下床阻拦却高估了自己,半个身子都摔在了地上。
“冉姐儿!”
“小姐!”
两人齐齐朝她奔来,将她重新扶上了床。
李嬷嬷看得心里发苦,更是下定了要去找国公爷理论几句的决心,哪家的高门贵女不是被父亲母亲娇宠着放在心尖尖上,可她的冉姐儿既没有疼她宠她的母亲,还活着的父亲也形同虚设。
袁初冉用力拉住她的衣袖,即便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她也毫不在意,
“嬷嬷,我想喝水了。”
“好好好,嬷嬷去给你倒水。”
袁初冉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嬷嬷别去找他了,如今他已是国公爷,而非那个重情义的将军,别为了我消磨掉他对您的敬重,不值得的。”
“我如今对他已然不抱有一丝期望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继续过下去吧,左右我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这国公府于我不过是个临时的住处罢了。”
李嬷嬷沉默半晌,她知道两人的父女情在这一刻亲手被国公爷斩断了,
“我们冉姐儿啊,定能找到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袁初冉挪动几下身体,趴在她膝上,就在李嬷嬷以为她睡着时,却听袁初冉悠悠地说道,
“嬷嬷身上有母亲的味道,虽然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叫您一声母亲,可在我心里您早就和我母亲没什么区别了。”
“因此嬷嬷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争取长命百岁,看着我成亲生子。”
李嬷嬷早已泪流满面,她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
“好,都听我们冉姐儿的。”
芷秋本是在外间归整昨日沈夫人让带回来的东西,可她竟在最底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木盒,她不可置信地打开瞧了瞧,赫然就是那棵百年人参。
芷秋抱着那个木盒跑去了内室,
“小姐小姐,您看!”
袁初冉撩开眼皮,她蓦然瞪大了眼睛,脑子里有根弦彻底断了。
头一回遇见如此真心替她考虑之人,袁初冉眼眶子发烫,竟感动地落下泪来。
她原是不相信什么苦尽甘来的歪理,可这会儿却是忍不住想。
知许和沈夫人难不成是上天赐给她的福报吗?
她转念又一想,那她这打不就白挨了吗!
不行,等她好了,还是得把这人参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