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如玉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如玉飞奔到沈知许面前,她现下还有些不真实感,想摸摸她又顾及两人之间的身份不敢触碰,沈知许看出她的意图,她伸手抱住如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好如玉,我没事儿啊,你别担心。”
如玉身体僵硬一瞬,随即瘪了瘪嘴,下巴搁在沈知许肩头,放声大哭,
“小姐,如玉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好姑娘,不怕啊。”
沈知许眼圈泛红,鼻尖酸涩,险些也落下泪来。
有为她这样着急忧心之人,她何其有幸。
香薷抱着臂靠在木柱上,瞳孔里泛起淡淡涟漪。
这小丫头倒是让她想起来一位故人。
也是同样对她这般情真意切,剖心剖肺。
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
沈知许用袖子为她擦去眼泪,
“傻丫头,哭的像个小花猫。”
“走,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栗子酥。”
闲下来时,沈知许才发觉下半身酸软难耐,甚至微微发疼。
她盯着屋中的房梁,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尴尬的一幕。
第一回合,摄政王并未坚持许久,还不到一炷香便缴械投降,沈知许黑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讲真的,她都一时间分辨不出摄政王究竟是初次还是他的水平就到这了。
两人对视,一上一下,沈知许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膀,
“虽然是快了些,但你不必太过自责。”
然后第二回合,沈知许就为自己的口不择言付出了代价,摄政王如鱼得水起来,但她只能紧紧依附于他,最后还低低啜泣开口求饶,男子这才得以放过她。
原来摄政王不是不行,只是因为初次没有经验的缘故啊。
她心中突然荡起片片涟漪,似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变化,生根发芽。
初春的夜里,月亮爬上树梢,与之共舞。
摄政王在烛火下,细细端详着床榻上那一小片嫣红。
女子情动娇羞的样子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摄政王做出来一件与他二十三年来格格不入的事,他将床单叠起来,放在木箱里。
以至于沈知许后来在衣柜中发现此物时,看摄政王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这都什么毛病啊。
她不理解。
林烟霏就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她定要过的比沈知许好百倍千倍。
什么血缘亲情都只是她的踏脚石,她没有母亲了,父亲待她也不亲厚,那个小妾更不是什么好货色,哪个家里会要一个小妾执掌中馈,林家早就从芯子里烂透了,她好不容易才抓住沈家这根浮木,断然不可能轻易放手。
除非她能找到更好的浮木。
最好是高出沈家一头。
林烟霏突然笑出声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像一条阴冷的毒蛇。
只是不知道这次谁又是被她盯上的猎物。
翌日,虚空大师正在禅房打坐,他未曾睁眼,却笑着说,
“呦,你来了。”
“七日后乃是上门提亲的吉日。”
摄政王脚步微微一滞,
“嗯。”
虚空大师还等着他主动发问,结果竟只等来一个嗯字,他憋了又憋才说,
“你为何不问我是如何知道的?”
“不用问。”
这句话暗含的意思就是你憋不住自会主动说。
虚空大师捋了下花白的胡须,
“老朽这么些年倒真是叫你拿捏住了。”
“老朽掐指一算就知道喽。”
摄政王说,“可会顺利?”
“此乃你命定之人,自是会顺顺利利地。”
“不过你们成婚后会有三劫,具体何时何地因何发生结果如何,老朽也算不出来。”
“全看你们自身造化了。”
虚空大师难得正经起来,面上还带了几分严肃。
摄政王撩开眼帘,似在发誓一样,
“不论何事,我都会护她周全。”
虚空大师还是头一回见他对女子如此上心,随即便摇了摇头。
往后他便会明白,夫妻之间遇到了坎坷,是要两人携手一起踏平,而非一人决断。
三日后,沈知许一行三人打道回府。
临走前,摄政王托人给了她那块白玉缡纹鸡心佩,这玉大抵是佩戴了许多年。
质地莹润,色泽浓郁,通透润滑。
他说七日后会上门提亲,让她等他。
沈知许将那块玉佩明晃晃地挂在腰间,倒是很衬她今日的打扮,她上着凝脂色衫子、下着洛神珠色百迭裙、外披桃天色长褚子、缥碧色领抹。
整个人显得摇曳身姿,柔媚无骨。
摄政王视线扫过她腰间那个熟悉的物什,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
她应当是极为喜欢的吧。
沈知许微微拂了一礼,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如此我便在家中静候佳音了。”
他应当是看到了吧,不论她喜不喜欢,佩戴所赠之物也是对馈赠人的一种尊重。
“好。”
沈憬琛看不得他们这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他横插一脚,挤进两人之间,小声提醒道,
“妹夫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大舅哥放心。”
沈憬琛哼了一声,仰着头拉自己妹妹上了马车。
“想好回去如何和母亲说了吗?”
沈憬琛嘴上并不闲着,一口一个蜜饯果子。
“实话实说呗。”
沈知许手上有意无意地摸着那块玉佩。
“染染腰间的这块玉佩倒是不常见你佩戴啊。”
沈憬琛狐疑地问。
沈知许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说,
“摄政王给我的啊。”
“他倒是殷勤的很。”
沈憬琛暗下决心,回去定要翻遍整个盛京城,找出一个比这块好千倍万倍的玉佩。
沈知许放下手里的蜜饯,
“对了,林烟霏做的这事还是别同母亲说了。”
沈憬琛倒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为何?”
沈知许叹了口气,
“姨母早死,膝下又只留有这么一个孩子,这些年母亲在吃穿用度上面也是一视同仁,也早将林烟霏当成她半个女儿了,说与母亲听也只是让她伤心难过,徒增烦恼,更何况,这几年母亲为我早就操碎了心,我也不愿让她再受打击。”
“而且就以林烟霏能做出来这种事的性子来看,就算将她绑了送回蜀州去,她定是要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此以来,府里的名声也要坏了,我们也又没有确凿的证据,送官也定不了罪,还不如咱们自己解决的好,起码能让她吃下这个哑巴亏。”
沈憬琛深深地看着她,沈知许心道坏了,难不成被这个大哥看出什么来了,可他只是心疼地说道,
“染染……长大了。”
沈知许:……
这大喘气可吓死她了。
沈母一大早就立在门前翘首以盼,看见自家的马车缓缓驶来,脸上立马扬起灿烂的笑容,她拉过女儿的手,
“染染回来了,这几日可是叫母亲好想。”
“染染心中也甚是想念母亲。”
沈知许含笑说道。
“哼,母亲一见到染染,就只记得有这个女儿,不曾记得我这个儿子了。”
沈憬琛话虽是这么说,但面上却不见愠怒,反而还笑盈盈的。
见她们这副母慈女孝的场景,林烟霏袖中的手微微收紧,还是作出一副笑模样,她杏眼弯起,打趣道,
“染染真是愈来愈会撒娇了。”
“姨母这几日可一切安好?烟霏心中也一直挂念着姨母。”
沈母也将她微凉的手握住,笑道,
“还说你表妹会撒娇,你这撒娇的本领也真真是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