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4月17日
安可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她刚睁开眼就发现父亲消失不见了!
她又连忙看向李欣的病床,发现连她年轻的妈妈竟然也不见了!!!
正当安可焦急地向王术询问,自己父亲和年轻妈妈的去哪里时,就看见父亲和李欣满面笑容地从病房外走来。
李欣看见安可已经醒了,连忙履行她与“女儿”之间的诺言,将一颗漂亮的纸星星放在安可的病床旁;
而安可看见父亲和年轻妈妈并没有抛弃她,眼里的焦急和慌张也渐渐褪去。
李欣和安可父亲自然都察觉到安可眼睛里的不安,纷纷围在安可的身边。
安可父亲温柔地掐掐女儿的脸蛋,李欣轻轻握住安可的小手。
当安可再次感受到可靠的温暖后,她那双漂亮清澈的眼里终于露出笑意……
李欣暗有所指地对安可说道:“安安别害怕,父亲和年轻妈妈会永远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对……”安可父亲先是感激地看向李欣,然后愧疚地看向女儿,“我们永远会陪着你的。”
“爸爸,年轻妈妈,你们真好,等我出院后咱们一起去海洋馆和游乐场玩!”
“等你病好后,我们就去。”李欣的语气中充满了真正的期冀。
很快
安可在李欣和父亲的承诺下,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模样、不复阴霾。
李欣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心事重重地看向有说有笑的幸福父女俩。
王术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道:“所以最后你还是阻止了他?”
“我们还有希望。”安可开心的笑容倒映在李欣闪烁泪光的瞳眸里,“我决定帮助他们一家,我还有一些存款。”
王术沉默地望向李欣。
他没有评论李欣的做法,毕竟这是李欣自己的选择。
他只是问道:“120万的抗癌针,即使有钱也没那么容易搞到吧?”
“是的。”李欣无奈地点点头,“我昨晚打电话问徐超,徐超说抗癌针这种东西如果不是高官的直系亲属,哪怕有钱也至少要等一个月才能预约到。”
“徐超……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说他很痛苦,但他也说他再有两个月就能回归到日常生活中。”
王术听完李欣的话后终于松了口气,将头靠在李欣的肩膀上。
无论是安可父亲为女儿治病自杀、还是徐超因失去谢婷颓废沉沦,都像巨石一样压在他的身上喘不过来气。
现在好了
安可再有一个月就能接种上抗癌针,安可父亲不用再自杀骗保;
徐超也在沉沦中渐渐清醒,给自己的沉沦定了一个缓冲的期限。
事情都在好的方向发展。
安可父女俩开心地交谈着,李欣和王术互相依偎着……
时间就这样在可望的幸福中慢慢度过
今天就像昨天的翻版
医生巡查病情、将安可父亲单独叫出病房外谈话、安可在断断续续的呕吐和低烧中打着一瓶又一瓶的点滴、众人照顾安可到后半夜凌晨两点、然后一同睡去。
但今天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病房内洋溢的幸福不是虚假的,而是真的看到了那触手可及的希望。
可希望也是需要时间的
李欣通过钱家的关系网,预订到了5月18日的一剂抗癌针。
这短短一个月、这整整一个月,便是安可需要坚持的时间。
但
随着安可病床旁的纸星星不断增加,安可的病情也在断崖式的恶化。
刚开始的几天,安可还能有说有笑地与众人聊天;
可从第十天开始……
安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需要通过用食指指东西,才能表达她想要干什么;
她的脸和身体也渐渐变得枯瘦,能清晰看到颧骨、皮肤下面的骨头架子;
由于她的身体越发瘦弱,打完两升营业液后的浮肿也更加明显,手背和四肢上鼓起一圈大包;
她的吗啡用量也从原来的一天五支,改成了一天七支甚至八支。
李欣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将安可的医疗诊断发给全国各地有名的医生。
但得到的结论都是——
只能保守药物治疗,一旦上手术台开刀做手术,能活下来的几率无限趋近于0。
于是他们只能等那5月18日的抗癌针;
又或许他们即使等到了抗癌针,以安可如今的病情也……
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李欣等人担心安可因说不出话而感到孤单,所以除了在她睡觉期间,他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围在她的病床旁陪她说话。
陪她讲……
【等你出院的第一天,你还要陪爸爸和年轻妈妈去海洋馆里看海豚。
【等你出院的第二天,你还要陪爸爸和年轻妈妈去游乐场里玩旋转木马。
【等你出院的第三天,你要去吃汉堡薯条和可乐。
【等你出院的第四天,你要待在家里看一整天的动画片。
【等你出院的第五天,你要站在温暖的阳光下看发芽的枝条。
【等你出院的第六天,你要陪年轻妈一起去逛街买衣服。
【等你出院的第七天……】
安可父亲、李欣、王术都不停地在陪她讲出院之后的事情。
讲到出院后365天每天的规划;
讲安可会在学校里交到什么朋友;
讲安可会考上哪座城市的大学;
讲安可会喜欢什么样的初恋;
将安可会嫁给多么帅气的丈夫……
他们都不停地给安可讲着,讲着普通平凡人的一生。
他们希望用这种方式,能给安可一个美丽的期望、求得上天的一个奇迹。
安可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指指向病床旁的小星星,提醒年轻妈妈要遵守她与自己之间的承诺——
只要自己每天早上能睁开眼睛,年轻妈妈就要为她叠一个纸星星。
李欣每天都紧张地守在安可病床边。
直到她看到安可那清澈如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睛睁开后,才会强忍泪意,露出温柔的笑容给安可叠一个小星星;
而安可看到小星星后,都会用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看向李欣,里面饱含笑意。
不知不觉
时间已经5月10日的晚上
李欣脚腕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可她每天还是待在病房里,和安可聊着她以后人生的点点滴滴美好。
她送给安可一个许愿瓶:“安安,以后年轻妈妈送给你的星星可以放在这里。
“等你病好了、出院了,就可以把许愿瓶打碎,代表你要勇敢面对新的生活!
“怎么样?”
“唔……”安可已经无法移动手指,她只能呜呜地看向年轻妈妈,用她那如星辰般眼睛里的肯定神采,来表达同意。
李欣微笑着,将代表安可存活天数的星星放进许愿瓶里。
许愿
祈祷
奢求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