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陆狸好几日也没见到过广郯,想必是害羞了,不敢见她。
她将利用引雷杵回溯时间的所见所闻都写了下来,交给了广郯。
希望他能还李毅勤一个公道。
这天,她叫来老九,打听一些事情。
“老九,还没有丰禾的消息么?”
自从正阳街走散,二人就再未见过,她不免有些担忧。
老九摇摇头,“没有,可能二当家去完成什么秘密的单子了吧,之前也有好几次接到这种保密的活儿,消失好几个月都是有的。”
她心下叹一声气,隐隐觉得不安,“调动所有的兄弟,这一阵儿把手头的活儿先停了,全力寻找二当家下落。”
“是。”老九抱拳回答。
“寨主还有什么事儿么?没什么事儿我先退下了。”老九问道。
“慢!”
“寨主还有何吩咐?”
“嗯……”这要怎么问呢?这么问会不会被当成女流氓?
“寨主?”老九见着愣神的陆狸出声提醒。
“老九你有媳妇么?”她问道。
“有啊,我和我媳妇都成家五年了,还有个四岁的孩子,长得可高了。”老九咯咯笑着,好像提到他的夫人孩子他就十分幸福。
“那…”她停顿了一下,自说自话解释着,“我也不是想探听你们闺房之乐,我也不是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想问……平日里是你主动亲你娘子还是你娘子亲你?”
“啊?”老九显然没听懂,也有可能是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一般是男的亲女的多,还是女的亲男的多?”
“那自然是男的亲女的了!”老九斩钉截铁,“哪有女的主动亲男人的?除非是天香楼的姑娘!”
陆狸面色一黑,感觉自己被手下骂了,但又好像不是,“难不成你去过天香楼?”
“没有没有没有。”老九急忙摆手解释。
“属下先告退了。”他怕自己再被问出什么事儿来,赶忙退了出去。要是自己去天香楼的事儿被夫人知道了,他就死定了。
陆狸心想这老九必然去过天香楼,若是哪天让她逮到,就好好收拾他。
她回到卧房中取出装有李西凤血液的器皿,这个实验她已经做了多次,这几日她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试验出玄冥丸的制作材料。
她取出皿中一滴血,滴在食盈虫面前,观察食盈虫的运动轨迹。
“玄冥丸早已在江湖上消失匿迹,为什会出现在李府?”
“江湖上。还有什么人能有能力制作出玄冥丸这样的禁药?”她边观察边思索着。
这就不禁让她想起自己所中的腾洋之毒。
难不成,这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食盈虫顺着血腥味慢慢爬行,在血滴处嗅了嗅,闻了一会之后,竟然将血滴全部舔食干净。
陆狸见到此景,兴奋不已,“食盈虫只以一种植物为食,那就是璇萤草,而这种草生存条件极为苛刻,这世间只有一个地方可能生长着这种草。”
她要立刻把这个消息告知广郯。她将血皿、食盈虫等材料都收进锦囊箱子里。
外头日头正毒,这会儿他应该在大理寺与众官员博弈。
他们两人虽然通过引雷杵时间回溯找到了真相,可这个并不能成为定罪量刑的支撑。
果然,大理寺殿内正争论不休,气氛十分焦灼。
她只得先等在堂外。
“二皇子殿下,下官知道您断案辛苦,没有个结果都不愿休息,可今天是您的生辰,您总得让我们这些臣子为您庆祝一下。”大理寺少卿表面毕恭毕敬,实则心里想什么不得而知,怕不是想拖一天是一天。
“冯大人,您说笑了。劳您还记得本殿生辰,可这李毅勤案一日不结,本殿一日心难安啊。”广郯坐于堂前中位,不动如山。
“殿下,这大理寺断案自是有流程的,妄下论断怕是不妥。”大理寺少卿冯庆安又言。
“本殿知你们大理寺断案有一定的流程和规矩,可本殿并没有坏了流程的意思。本殿只是想知道,为何有了证据,仍不定罪。”二人面不改色,实则暗潮汹涌。
“只是一个刻着字的小米粒又如何做得了数?殿下您也知道,这科举文章字数众多,这一粒米上只刻了些许几个字,如何算得上证据呢?”
“可当今科举规定,不得带有任何和考试无关的物品,而这李西凤却带了一粒刻有字的米,这违反了规定。”广郯继续辩论道。
“是啊,可这也只是违反规定,也不能证明凤公子把这粒米带到了个人专属考试屋子,也不能证明他借此作弊。只能说他检查衣物不够小心,罚些银两也就罢了。”
“冯大人,你作为大理寺少卿,就是这样断案的么?”广郯目光如炬,要将他身体穿透一般。
冯庆安却根本不惧怕,因为他心里早有了打算,“殿下,您也莫要为难下官,最近皇后娘娘病重,在下作为皇后娘娘的弟弟时不时就要入宫拜见,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你迟迟不做定案,也不派人调查李毅勤案,原来是想了这个借口。”他明面上说是皇后娘娘病重,实则是在提醒广郯自己的地位身份。
“下官不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李西凤,科举舞弊,残害举子,迫害民女,证据确凿,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推卸责任,迟迟不肯定罪。”他一手背过身去,一手转动玉扳指,走下堂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冯庆安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惧怕,只是弯腰低头,一言不发,让人看不清神色。
“冯大人,我知你背后有靠山,可若是让你的靠山知道,是你把屯兵的地方泄露了出去,你说你的靠山还会保你么?”广郯威胁他道。
冯庆安顿时惊的瞪大了眼。
他怎么知道主上在屯兵?又是怎么知道屯兵在哪?
“不用那么惊讶,我不只是知道这些,还知道你的妻儿也都在那,那是你们主上牵制你的手段。”
冯庆安听到此话不可抑制的颤抖。
广郯低下头,盯着冯大人瞪大的眼一字一句威胁道,“我刚来到羌迟,就知道了你主上屯兵的地点,还派人剿灭了,你说你主上会不会认为,是你泄的密。”
广郯讥笑一声,“如果是这样,你,还有你的妻儿老小,还有命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