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心悦你。”
时连城确实知道,所以她才会在察觉到后几次三番拒绝吴严和邀请,不肯再去他家做客。
吴严没有要隐瞒爱意的意思,时连城又不是傻子,那总是含情脉脉的目光,那总是偏心的眼神,以及不自觉护着她的小举动,时连城都看在眼里。
但她以前不能回应,现在就更不能了。
最起码乔年还能让她生出一抹莫名的爱,但吴严不行。
“抱歉。我并不……”
“我知道。”
吴严没让时连城把话说完,他知道时连城拒绝,也知道其实时连城没有任何话想对他说。
但有时候,沉默是对一厢情愿的人最好的回答。
“我就看着,不会打扰你。”
吴严声音轻柔,那素来看着她就温柔的脸更是染上笑意,眼角微湿,抿唇轻笑。
“人鬼殊途,吴严。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一别两宽 才是最好的结局。你总会遇见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她也一定真心喜欢你。”
“……好。我等着那个人出现。但我们还是朋友,可以吗?”
时连城其实不想,因为果断拒绝才是最理智的。长痛不如短痛。
但看着吴严的笑都僵硬了,时连城也不好把事做的太绝。
吴严照顾她不少,说来还是她欠了他。
“你……先回去吧!今天下午我想休息,可能顾不上招呼你了。”
事情太杂,时连城要抽时间好好捋捋,尤其是她现在竟然没有摆脱鬼的身份,以及跑掉的长衾。
“好。”
吴严应下,像往常一样离开。
时连城又站了一会儿,攥紧掌心的青玉,走进阳光下,看着屋檐黑影飞速消失。
她没有影子……
——
下午时连城并没有真的休息,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出现一堆光怪陆离的画面。
一会儿是长衾冷面相视,一会儿乔年偏执的眼神,一会儿又是一群女人的冷嘲热讽,还有她的女儿被扔进青楼,要不是她死命相护,这事怕是要闹的人尽皆知。
可……不公平!为什么她一生没做什么错事,却要承受错误!
时连城猛然睁开双眼,额头上的泪珠滑落,眼中还带着后怕。
她起身去看好好躺在梳妆台上的青玉,知道自己要做些准备了。
“真真假假,现在去纠结又有什么用呢?”
死也是,活也是,她的初衷,从来都是为了改变什么。
与其耗费精力在过去,不如直视明天。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了之。
打定了主意,时连城去见长衾。
房门没有关,房间里也很静,再正常不过,却处处透着诡异。
时连城敲了几下门。
“长衾,你在吗?我想和你谈谈。长衾?”
接连喊了好几声,房间都没有动静,时连城怕出了什么意外,推门进去,房间整齐干净,看着不像是有人住过。
“长衾?”
检查了一圈,什么东西都不少,连衣服都一件不缺,独独长衾的旧衣不见了。
时连城一人坐在凳子上沉思,知道长衾估计是一个人悄悄离开了。
手心的青玉莫名滚烫,她心里却一片寒凉。
时连城回到房间,将钱财分成几分,写了份留言,准备离开这里。
翌日清晨,时连城敲响了乔年家的大门,早就得了话的小厮连忙请人进来。
枝繁叶茂的树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看着乔年高兴的模样,时连城很冷静。
“你只需要将那块青玉给我。”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时连城眨了眨眼,语气平淡。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可以现在就布置事宜。说了嫁给你,便不会食言。”
不管时连城说的是真是假,乔年都心动不已。
青玉他不会给,但婚可以结。
乔年心底的算盘打的啪啪响,也根本没想到时连城为什么会知道他有一块和她描述的一模一样的青玉。
乔年兴高采烈的去准备结婚事宜,时连城就一个人在树下沉默不语。
时连城估摸着惊花应该看了那份留言,至于吴严……他应该也早就知道,所有的奇怪都是从她身上来的。
时连城看向不算矮的墙,那棵柳树压低了身子,弯着长到院子里,长长的枝条垂到地上。
突然眼前一晃,树下多了个人。
“吴严?”
吴严看起来很紧张,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袍,身上沾了不少灰尘,看着有些狼狈。
“连城,快!跟我走!”
吴严压着声音去拉时连城,时连城一脸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我没事,你快离开!”
“说什么胡话!难道你想一直被乔年困在这里吗?听说乔年威胁你嫁给他。你说过,人鬼殊途!”
没想到用来劝诫吴严的说辞被人反用在这里。
“你没听错。不过不是他强迫,是我自愿的。”
吴严要拉时连城走的动作一顿,回头惊讶的看着时连城。
“你不是说人鬼殊途吗?人鬼殊途你怎么还和他成亲?!”
“……”
时连城无话可说,但吴严又相当执拗。
“吴严,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那我做什么,朋友是不能过多干涉!”
时连城语气有些重,说实话她是怕乔年突然回来,万一她的计划行不通了,那可不行!
“我懂你什么意思。”
吴严深深看了一眼时连城。
“希望我们能再见!”
吴严顺着柳条爬上树,又不见踪影。
时连城回头走向她原本的座位,抬头时才发现乔年笑眯眯撑头看着她,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好在,她确实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但婚礼提前了。即使乔年早有准备,婚礼依旧提前。
时连城敢肯定,乔年一定觉得自己必定会嫁给他,无论什么原因。
长衾没有再出现,惊花和吴严都没有动静,这段日子时连城就住在乔家,原本还应该有一堆亲戚,但乔年几句话将人打发走了,时连城也落得清静。
转眼结婚的日子到了,两世,时连城还是第一次穿上红装,大红的袍子极尽华丽,金丝勾边,暗纹闪烁,低调却不减奢侈,可见乔年是用了心的。
时连城手里拿着一颗红艳艳的苹果,坐在轿子里等着乔年。
踢门,跨盆,一路领到正堂,经了三拜,时连城机械的被牵进洞房。
因为没人敢招惹乔家,乔年也格外顺利的脱身离去,直接进了洞房。
本来还算和睦的气氛,突然冷置。
“那块青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