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走人多的地方吧!回去了再同你解释。”
虽然不明白吴严这是想干什么,但时连城对他这个朋友还是多几分信任。
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惊花艰难的跟在时连城身后。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微风拂面,许久没有感受过自由气息的惊花深深呼吸,尽管在人群中更多的是汗的咸涩味。
突然,她发现时连城脚下一片光亮,没有影子。
惊花心头一跳,脸色瞬间苍白下来,说不出话。
“惊花,快点!”
小姐她……知道吗?
惊花眼睛不眨的盯着时连城脚下。
“惊花?你在磨蹭什么呢?一会儿走丢了知道不?”
时连城回头拽住惊花的手腕,前面吴严开路,走的快了些。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惊花示意时连城松手。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时也没见啊?”
“顾家开了个宴会,请了街上所有人。能去的都去了。”
吴严解释道。
时连城想了想之前她及笄时,时孝廉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个宝贝女儿,也请了麓城的男女老少。
那一次开支可是不小。
“真是有钱人呐!”
“我们快回去吧,小姐。我想长衾了。”
“好。”
时连城应声,她觉得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发生。
这次时连城离开的时间要比往日长,长衾学医学的心不在焉,索性老大夫就放她离开,休息一下。
长衾早就在店门口等着了。
远远看到三人,连忙上前。
“小姐!”
时连城点点头,左右四顾,店里的客人少了。时连城连忙拉着人去了后院的亭子。
“长衾,这是惊花。”
“惊花?”
长衾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在得到回应后两泪婆娑。
惊花心里焦急,可没时间叙旧。
“小姐,你没有影子。”
惊花的话没头没脑,吴严挑眉,倒是没想到惊花也看见了。
“惊花,你在说什么鬼话?”
时连城还没出声,倒是长衾先反驳了。眼神却下意识往时连城脚下看。
亭子遮阳,当然看不出什么。
“连城,你往太阳下站一站。”
吴严招呼着,时连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一脚踏进阳光下,脚下依旧是一片光亮,等时连城整个人都暴露在灼灼骄阳中,却打了个寒颤,冷汗淋湿了后背。
我……不是人?
吴严和惊花已经知道了,所以仅仅是有些震惊,长衾就不同了,虽然那梦荒唐至极,但青天白日,自己身边却一直存在着一个怪物,甚至每天都同她嬉笑,这怎能不令她惊悚,即使这个人是她最亲近的人。
长衾满眼惊恐,直接朝反方向跑了出去。
时连城没有阻拦,她现在也是六神无主。
“所以说……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活着吗?”
看出时连城的恐慌,吴严赶紧安慰。
“连城,你不要怕!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
有什么比自己已经死了还要崩溃!
“小姐,我们该好好谈谈了。不要再站在太阳底下了。”
时连城麻木的走动,在两人面前站定。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关系。有人送我一个东西,说是我一定能用到。”
惊花从内袋里掏出一块青玉,这青玉应当是两块合起来的椭圆,有点像阴阳八卦,但颜色都是翠青色,且惊花手中只有一块。
看着冰凉,时连城接过,入手温热。
“有个姑娘自称狐狸,说是遇见小姐,就将这块玉给您。”
“狐狸?”
时连城当然没有忘记送她离开的恩人,现在的情况,好像狐狸已经预知了。
“对。那姑娘长得俊俏。她托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时连城有些急切。
“说是‘虚来妄去,真真假假,不过是一场空谈 ,终了时,自终了,纠纠缠缠,满身遗憾。’还说,话带到,悟了,就能摆脱一切,若有疑问,就去找你不愿承认的真相。”
惊花是听了多遍,才能记清楚,但她始终不理解女子的意思。
吴严也不理解,毕竟他不是时连城,没有时连城的经历。
时连城倒是有一丝明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有一种空虚的感觉,世界如此真实,她却始终不能很好的融入。
尤其是……她不是人吗?
“虚来妄去,真真假假,不过是一场空谈 ,终了时,自终了,纠纠缠缠,满身遗憾。”
难不成,现在除了她,所有人不过是虚无的想象?她是有多大的遗憾和后悔才让自己陷入迷茫?
这不可能!
她可以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缺失。
还是说……这只是一场骗局,是一场计谋?
可……图什么呢?
去找不愿承认的真相?
她哪有不愿承……
等等!
时连城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半块青玉,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另一块玉,只有可能在他手里了。
吴严和惊花静静站着,不打扰时连城思考。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当事人的事,自然是当事人更清楚,他们能做的,只有陪伴。
时连城按了按太阳穴,半天下来,不是悲伤就是惊吓,又一阵头脑风暴,她已经很疲惫了。
各种情绪突然清除,她只有满心复杂。
“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
“连城……”
惊花知道时连城心里有数,也不好打扰她。
吴严却若有所思,其实他今天和时连城碰见并非偶然,或者应该说,每一次和时连城见面都不是碰巧。
吴严本是艾无严,当初他没有成为时连城的丈夫,离开时家后就选择远游。
后来在路上听闻时连城重病,要男子的肉做药引,他很想回去,但路已经走了不少,消息传到那儿,就说明药引已经有了,时连城可能已经好了。
但他怕出了什么意外,就掉头回去,结果紧赶慢赶,还是迟了,时连城已经下葬。
倒是原定的丈夫乔年,尸体还在乔家,虽然并无呼吸,但尸身不腐。
没等他来得及哀伤,转眼自己就成了吴严。
艾无严喜欢时连城,为了她,他学了晦涩难懂的诗文,每天和一群书生混在一起,为了她,他选择白手起家,努力让时孝廉看的到他。
可现在他既有钱财,又有好名声,却依旧不是她看上的人。
“连城,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