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渡湾后正好遇到闻人说，他就顺便解决了一下，叔叔他们才安顿下来。”
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行吧。”
闻人说没动，他问：“你不问问去做什么？”
“哦，做什么？”
闻人说沉默了一会，孟常觉得他这样子就像在说“你在哄小孩？”，但他没问出来，而是蹲到地上用朱砂画起阵，然后灵石入阵眼，白光亮起，木质的地面被散发着光的洞口取代，洞口黑漆漆的。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失重感没多一会儿便消失，落地是一片草地，四周不远处是林海，还有一条溪流，周围是高不见顶的山脉，一排的围过去，屏风一样陡峭耸立，山腰挂着厚厚的分段的云彩。
从阵里出来后，孟常身上的粗布衫被上次那件鹅黄色的衣裙替代，面具被她扣在猫身上。
衣服一换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浑身舒畅，还有种自己能力回归的错觉——果然，马场不适合我。
闻人说目光落在她那身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黄色衣服上扫过，一般人也许看不出来，不过他不是一般人，他看得出来，之前那套衣服上没有符文，这一套，他差点怀疑是她自己用符文设计的，一身下来几乎全是。黄色的布料打底，上边用同色系的线镶了一层，只在右下角的衣摆处绣了几朵风铃花作为装饰用的那个不是符。
符这种东西绣在衣服上不单单绣上去就可以，还有一堆事，绣的过程更是繁琐，修道之人会的都会，不会的带着也没用，别说溪州，就是外边也少有人这么干，真要用价格来衡量这身衣服，起码得一千灵石往上，还得是上品起步。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情况下会冒着被抢劫的风险把镇宝拿出来？
“之前那个荷包里的东西还在吗？”
想都不用想！肯定没有。
荷包里是六张符纸，一盒朱砂，前天留了三张在家，剩下的一张刚才用了，一张昨天折纸鹤给白桦让帮忙调查用了，现在……她打开包给他看，“还有一张。”
闻人说：“……”
白桦要是在，“败家子”已经出口了。
闻人说安静了好一会儿，掏出一支跟诫子书一模一样的签，不过这个是玉做的，还是灵玉。
“诫子书……被唐长老拿走了，他说用这个跟你换。”
孟常：“？？？”
孟常：“……”
孟常：“他看上那个破竹签哪儿了？”
闻人说脸不红心不跳：“谁知道。”
孟常接过玉签，无论是符咒还是隐在后面的内容，都搬过来了，还多了一个护身符，之前她能力有限没能刻上去。也许是搬过来的人修为和符咒底蕴都比她厚很多很多，所以这个不是一般签了。
一支能换她三十七支全部。
所以，吃多了嘛用灵玉换竹签，还是一换一，买椟还珠都没他亏。
“这真不是什么卖身契？先用后卖身的那种骗人手段？”
闻人说：“……”
闻人说耐心道：“不是。这次过来需要有人会符，那边抽不出人。”
这算不算是，变相的跟她说你好好照顾我家小公子？
闻人说扫她一眼，继续道：“唐长老得到的消息说沧轩派上次来人是来拿白水令的，但是他们没找到，目前白水令的原持有者被关起来，他是白水宗的内门弟子，忠于白水，白水令只是其次，先把人带走。”
“那跟符有什么关系？别跟我说牢里全是那玩意。”
“有，倒不是主要。你不是想离开溪州？南江三大宗门给这边下的阵法里有符，只有相应的符钥可以安全通行于北浪口上空，不然云舟进入阵内就会迷失方向，或者被雷劈，或是火烧，总之出去不易。
正好沧轩的云舟上有那套符文，你能带走的都算你的，这是报酬中的一项。”
“那套符文我哥手里也没有，所以之后他们会向你购买，条件你开。只要能做到的都尽量。”
难怪白桦会说报酬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诱惑。
孟常了然，闻人说见她没在追问，边往林中走边说，“至于白水令，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怕麻烦的人来说就像一个累赘，所以我哥没把这个当做报酬之一。”
白水令其实不止一个，分堂有八个，算上宗门内部，一共十三个。
白水令的独特在于它的材质，具体什么材质的，至今没人弄明白，只知道它生来就是水滴形状，半透明，像极了红玛瑙，坚硬程度异常，具体多硬没人能表述，反正白水宗上下连闻人宗主这样接近飞升的大能都碾不碎。
它不会反噬，也不会吞噬，就像一颗普普通通的水晶，用来做装饰都嫌形状太过单调。
可是它非常适合用作炼器，从溪州那位神的双钩枪可以看出。
它放出的灵力也很弱，上次黄沙戈壁那种可以说是单颗的极限了，但是放出的灵力弱不代表它本身灵力少，相反，它里面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灵力，无论用多久用多少次，依旧是那么多释放，不多不少，也不会改变那颗“水滴”的外形色泽等。
而它追根溯源起来就得从溪州那位靠着双钩枪飞升中书庭的神开始，有人说白水令其实是那位神——闻言——的眼泪。
没有人真正接触过神，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真如神话故事里女娲补天盘古开天辟地那样神奇，神的身体会化作万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出自神之手，必然不是凡品。
说它是闻言的眼泪，是因为这位神有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故事，在他飞升的那天，他的红颜却被改名中书庭的神域的神骗走了，引到了一座孤岛，然后在那里魂飞魄散，他欣喜若狂的回来白水山找人，面对的却是众人给她立下的碑。
闻言不信邪，亲自找过去，只在岛上找到了一丝残魂，残魂见到他一身金光仙气飘飘，放下了心中最后的执念，也散了。于是初飞升的神在荒岛哭泣，血泪成行，整整三天三夜，那岛也在此后终年大雪纷飞。
也有人说是那位红颜的血所化，那位修的是人道，是不可飞升之道，所以她在人间行走了千年，落血成宝是很可能的，闻言收起红颜的遗物后，成了历史上第一个飞升不到一个月就自己毁了中书庭认可的神印，成了一代坠神，双钩枪上嵌入白水令，一杆枪轰动四方，震惊世人。
“十三颗珠子如今八颗放在外面，五颗在白水山境内，既然它们同出一源，那彼此之间应该是存在感应的，所以，如果把八颗放到一起，说不定能有所感应找到白水山的具体位置，找到了具体位置能解封也说不一定。”
桑葚湾树荫下，轮椅里的人听完红衣服长老的话忍不住想笑，也就真的笑了，“这不就是集宝开启秘境的历险？孟姑娘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