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梓瑶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却不是在树洞中,她看向身旁躺着一只银色的大狐狸,原来是沧宇。谢梓瑶发现手边有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摸了一把,很滑很软,再摸一把,狐狸尾巴被抽走了,狐狸嘴巴里吐出三个字:“活够了?”
沧宇本是不想把这麻烦的人带回自己洞里,可山下只有一处闲置的山洞,住了百里家兄妹,而谢梓瑶又不知为何,在树上住了几十年,也不曾搭建木屋。那天看她快死了,竟然鬼使神差地把她带回了自己洞中,这一躺就是十几天。他也不懂她为什么时常在昏迷中哭,明明已用了最好的伤药,不会那么疼才行,他就只好时常给她输灵力,她还哭,后来他在她身边守了一夜,她终于不哭了,他索性化做本体躺在她身边。可这女人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他尾巴,摸了一次又一次,他有种被轻薄了的异样感觉,果然不能对她太客气。他跃下床,变回了人形。
“你尾巴变多了?”谢梓瑶问。
“刚长的。”沧宇的回答淡淡的。
“那天为什么不早点来?”
“我要早点来,你这二十几年的修行,还是点不起一支蜡烛。”沧宇不屑道,说完又觉得有点过分,咳嗽一声,“那几日我不在妖界。”
谢梓瑶无奈,说:“我是说白玟,别让失望。”她知道,白玟视他为一切,她自问做不到这样。
沧宇也不言语,自顾自出去了。
过了几日寒露霜降从外面回来了,给谢梓瑶讲述她昏迷时发生的事情:百里家的百里知,因想争夺家主之位,便要设计陷害沧宇杀害侄儿,他还串通妖窟之中的黑熊妖替他做事。沧宇虽是妖窟之主,妖窟那边里也只百来只妖,但沧宇并不乐意去管,只让他们好生在那边呆着,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他便去灭了黑熊精全家,肃清了妖窟内的内应。至于青鸾谷,与妖窟相邻,沧宇曾多次去要东西,百里家主多有礼遇,他便只废了百里知,留下话若此人出地牢必取他性命。百里家主自知理亏,奉上一棵百年太上灵芝,裂谷之事便不敢再提。
在磐砂洞修养的这段时间里,谢梓瑶见霜降整天闷闷不乐,便决定教寒露霜降和习风一起打麻将。寒露鸿鹄玩得不亦乐乎,霜降脑瓜子好使,次次都赢,可还是提不起兴致。谢梓瑶又开始组织他们品酒吃烧烤,寒露看她这么费劲心思,便告诉了谢梓瑶实情:“霜降呀这是在为情伤,多年前她在凡界遇到一书生,也不知怎的,两人看对了眼。”
“那肯定是对方的才华吸引了霜降姐姐!”谢梓瑶笑道。
一旁的霜降却羞红了脸,说:“我哪里懂什么诗词歌赋!”
“不管是什么吸引了她,她也知道不可能,便没有多做纠缠,谎称自己有了婚约。可十年过去,她又遇见了那书生,那书生倒也痴情,年近三十也尚未娶妻。你说,让我这妹妹如何是好?”
“霜降姐姐,你跟人成亲,以后生孩子怎么办,要靠种的吗?会不会吓到人家?”谢梓瑶疑惑。
谢梓瑶肩头的习风给了她一脚,斥道:“什么种的?那你说沧宇那小子是人和狐狸生的……”
话未说完,习风便被路过的沧宇扇飞下山,身旁的鸿鹄便也俯冲下山而去。谢梓瑶感叹:“一身羽毛又要不保!”
沧宇缓步走到她们之间,对霜降道:“我嵩际山早有规矩。”
霜降下跪道:“奴婢知错!”
“知错便去领罚!”说完,沧宇便要离去。
谢梓瑶连忙跟上,待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开口:“沧宇,可给她一次机会?”
“谢梓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
谢梓瑶的突觉周围空气冷了几分,可还是大着胆子说道:“我来的世界可能并不完美,可至少可以自己选择走什么路。我知道在这里谈自由多么不自量力,但是谁也不会情缘当一只被世道左右一切的蝼蚁!不管多难,给她一次可以摆脱为奴的机会吧!”
沧宇盯了她良久,说:“大漠之中有个人叫臧荒里的人,若你能让他铸三支箭,我便给她这次机会。若失败,你终身为奴!”
“好!”谢梓瑶道。
沧宇伸手在她额间点上一枚红色花钿,说:“它能帮你隐去周身妖气,若你动用妖丹……”
“我知道,被发现后,便会有仙道之人来降妖除魔!”谢梓瑶笑道。
沧宇知道她惜命得很,不愿勤练妖术就是怕哪天遭了天谴,可如今却是有些期待被人追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谢梓瑶要了个机会,哪里还会管那么多,回来告诉寒露霜降二人,却把两人愁得三天睡不着觉,连骂她笨,若这活好干,她们早就去办来了。
临走前,沧宇把妖兽那骐丢给了她,可那骐伤之前伤得颇重,血契定下后便化作一颗珠子隐在谢梓瑶的手链之上。白玟则偷了沧宇洞中的七星刀送给谢梓瑶,虽只算个中下品,短刀却是十分称手。
谢梓瑶不会飞,出迷雾戈壁是鸿鹄送的,绶带鸟习风尾羽又被拔了,委屈巴巴的飞在鸿鹄身后,大气不敢出。出了妖界,谢梓瑶往北走了几日便到了人界,人界再往北便是大漠,原本只要绕开城镇行一个月的路程,可习风坚持要留人界多玩半个月,谢梓瑶也是第一次来人界,便答应去无双国的平景城内逛逛。谢梓瑶来到城中看到市井繁华、人声鼎沸,却有几分伤感,她在那个世界本也是其中一个,如今却变得了一个异类。路边有说书人在说书,传来观众的连连赞叹,她便也坐下听了起来。说书先生说:“大家都知道玄门第一的玄天门,可都知道如今弟子里炙手可热的三人是谁?嘿嘿,那当属掌门尚元真人座下大弟子秦禹安、三弟子周无世,还有一人便是思仙子的唯一徒儿,名字虽显少有人知晓,只知她是思家后人,入门二十余年便成了思家第一至宝——南琴的主人。据说这南琴主人以后可是要成为雪越城思家的家主,她与那周无世可是郎情妾意,将来……”谢梓瑶听得正兴起,却被肩头的习风接连鸣叫打断:“不听了,不听了,还不如去吃吃喝喝!”它如今被拔了毛,来人间倒是不起眼,谢梓瑶被它吵的无奈,只好带他去买吃的,谢梓瑶道:“我想吃烧饼,你呢?”
“我要吃牛肉面!”
谢梓瑶买了个烧饼,在面摊上坐下点了份牛肉面。面摊上吃面的众人只见一位漂亮姑娘大口啃着烧饼,桌上一只鸟儿却在吸溜吸溜吃着牛肉面。众人议论
“你说那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一个饼两文钱,一碗牛肉面得十六文!”
“她肯定是哪个富人家的丫鬟,伺候鸟儿的!”
“我看不像,我看她穿着长相标致更像是做小妾的!倒是这鸟实在丑了些,配不上这碗面。”
谢梓瑶听得倒不在意,习风这鸟脾气又犯了,飞过去连啄了好几个人,一时间场面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