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主楼共有四层,占地面积十分广阔,一楼大厅宽敞透亮装修得分外奢华,足以承载上百人的宴会,功能房数不胜数。
主卧在四楼,也是禁区,薇薇安用早就准备好的纸牌文字向艾丝展示:【千万不可以去四楼!那里有定时清洁的法阵,不需要我们打理】
艾丝挑了挑眉,居然要用上清洁法阵,那玩意维护起来十分昂贵,一般用于大家族的宝库和博物馆,一个城主卧室有必要这么夸张?
艾丝做了个吃饭的动作,指了指楼上,薇薇安摇摇头举起纸牌:【城主大人是魔导士巅峰!】
魔导士有点类似于筑基期,已经慢慢开始脱离五谷轮回,只要魔法元素充足可以长时间不用进食,难怪主楼的黑暗元素如此充沛。
薇薇安带着艾丝打扫了一遍主楼三层的卫生,给四层清理法阵更换了魔晶石,出了主楼去食堂用餐时才开口道:“你是黑暗法师,在主楼吸收魔力时要注意点不要惊动了城主大人,清洁法术尽量少用,魔力频繁波动也会惊醒城主大人的。”
“惊醒?”
薇薇安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城主大人昏睡时才是最安全的。”
这句话传达的信息量大得惊人,艾丝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艾丝在薇薇安的监督下完成了主楼的工作,第三天薇薇安就不再跟着她,而是在主楼外打理花园,城堡的佣人非常少工作却不少,薇薇安作为副管家更是不得闲,能抽出空手把手教艾丝五天已经很难得了。
之后的一周,艾丝在主楼的工作越发娴熟,充沛的黑暗元素也让她魔力储备大大提升。这日,她提前结束了打扫工作来到三楼的图书馆,占据整个楼层的图书馆藏书量惊人,虽然不如帝国学院的藏书楼,但其中诸多黑暗教廷专有的书籍还是让艾丝看得目不暇接。
这周她每天都会挤出两个小时待在图书馆里,边吸收黑暗元素边翻看没见过的书籍,当然最重要的是寻找与洛萨家族相关的信息。
艾丝发现城堡中很多事物都保有洛萨家族的印记,比如随处可见的洛萨族徽、蔷薇币,主楼大厅里洛萨历代族长的画像、图书馆洛萨族的发家史和族谱等。
她不能想象一个灭了洛萨族的城主会保留这些印记,活在前任城主的印记里七十余年。
除非,这个城主与洛萨族本身就有联系。
艾丝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本笔记,是一个名叫奥利文的人写下的关于修习黑暗魔法的感悟,还有一些自己琢磨出的小魔法,笔记后半本的魔法感悟渐渐变成了随手涂鸦的日记本,小魔法也从攻击性变成了各种有趣的小花招,一个美丽女孩各种情态的素描占了剩下的所有页面,每张素描背后都会写满那个女孩的名字:阿比盖尔。
艾丝看得会心一笑,将笔记本放回书架上,又开始翻看其他书籍。
一整层图书馆的窗户是主楼所有楼层里最大最多的,光线明亮,偌大的阳台还方便晒书,可近来天气很是潮湿,天色也阴沉沉得难见阳光,艾丝正翻着一本黑暗教廷编年史看得起劲,屋外阴沉沉的天空忽然亮起一道闪电,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死寂一般的城堡突然响起低沉的钟鸣。
艾丝被这响动惊得心下一跳,薇薇安说过,如若听到钟声就立刻躲进地下室,若是不幸正好在主楼,就地找个能躲藏的地方,自求多福!
艾丝抬头四望,图书馆里一排排书架哪有躲藏的地方?
恰在此时,闪电后的雷鸣声轰然炸响,天色陡然昏暗下来,近在眼前的书籍都已辨不清字迹,艾丝这才明白为何突然敲钟示警,这雷声巨响肯定会吵醒城主!
艾丝放下书朝窗台旁的书桌跑去,透明玻璃窗外是楼下的蔷薇花园,昏暗光线中的黑色蔷薇隐隐泛出黑曜石的圆润光彩,一只只黑色的蝴蝶自花丛中飞起,每一只都有巴掌大小,黑蝶所过之处蔷薇花尽皆枯萎。
与此同时,有什么沉睡的力量在逐渐苏醒,整个主楼的黑暗元素躁动了起来,越来越大的压迫感使得艾丝奔跑的每一步都变得很是艰难,主楼的玻璃窗承受不住压力从四楼往下一层一层地碎裂开来,花丛中的黑蝶闻声翩翩起舞,在空荡的花园里绕了一圈直奔主楼而来!
艾丝咬着牙奋力钻进了书桌旁的储物柜里,常年无人使用的空柜子正好能容纳下一人,说不定就是佣人们给自己留的‘安全屋’。
她缩在柜子中捂住口鼻,压制着体内下意识吸收黑暗元素的魔力源,精心听着外面发出的动静。
那些黑色蝴蝶她不曾在花园里见过,模样也很是诡异,不似生灵,这让艾丝联想到了一个说法:据说大魔导士和少数极具天赋的魔导士,会凝聚出属于自己的魔法宠物,它们不是真正的活物,而是魔法的一种具象化表现,可以更灵活地展示出魔法师的意念。
这些黑蝶很可能就是城主的魔法宠物,而它们表现出来的毁灭性足以展现出主人的意志。
艾丝胡思乱想之际,无形的压迫感只增不减,她有些透不过气了。
极端高压下艾丝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她听到了楼上卧室发出的声响,有人似乎在焦躁地走来走去,他打开房门四处寻找着什么,他下楼了……
“在哪儿?你在哪儿?”
沙哑的男声低低地呼唤着,语气透出一丝茫然无措,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声音越来越大:“阿比盖尔!阿比盖尔你在哪儿!我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没有人再伤害你和孩子了,阿比盖尔你出来,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男子絮絮叨叨、神经兮兮地重复着这些话,他从四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过去,进入图书室的时候艾丝绷紧了神经,但空空如也的图书馆一眼望到头,精神明显不太正常的男子没有细看,继续往下找。
三楼、二楼、一楼,男子离开主楼在城堡中游荡,空无一人的城堡里他宛若一缕幽魂,倾盆大雨砸在他身上,转瞬便浸透了单薄的睡衣,他光着脚踩在石板上、泥土中,雨水没有让他清醒反而唤起他痛苦而血腥的回忆,男人在雨中嘶吼咆哮,无数黑蝶迎着暴雨飞在他身边,它们腐蚀着建筑物、摧毁着花田树林,黑暗元素笼罩之处俱是毁灭。
男人发疯了一晚,艾丝困得在柜子里差点睡过去,终于等到了男人再度昏睡过去的消息,艾丝也等到了一个进入四楼主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