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各异的酒桌上，中年男人和小姑娘的组合并不稀奇，权.色.交易在这里仿佛是稀松平常之事，反而是那突兀离席还招呼人一起走的才是极度扫兴的存在。
“我要回去了，谁和我一起？”
窦悦站起身吸引了全场目光，组局的节目组制片人眼神已经要喷出火来了，却没有让窦悦产生丝毫动摇，她盯着被灌得满脸通红的几个女孩道：“外面好像有闪光灯，我怕被拍到要回去了，不愿走的注意点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罢，窦悦当先走出包厢，剩下的女孩一听有偷拍的狗仔，吓得连忙起身和大佬们道歉，脸色惨白地陆续逃离包厢，唯有两个‘熟练工’一脸无所谓地坐在主位旁，她俩参加选秀本就是为了抬高身价，与其天天辛苦训练最后也出不了道，不如趁早把‘女团成员’的身份变现，被拍到也无妨，黑红反而会增加她们的知名度。
制片人脸色难看地一边给投资商们赔礼道歉，一边打电话给助理出去找“狗仔”，总得给人一个交代！
窦悦出了酒店在停车场找到节目组的大巴车，在司机古怪的目光中坐到最后一排，等几个女孩陆续上了车，司机大约得到了消息不声不响地把她们带回了营地。
一路上窦悦情绪都不高，她沮丧地问零三八前辈：“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其实我自己找个借口出来会更简单，她们都是自愿来的，何必管她们。”
【自愿？】038好笑地摇摇头，【那些掌控资本的人明明可以公平公正地依据选手的实力和人气来分配资源，却非要让她们付出超出工作范围的额外代价，这不是你情我愿这是性.剥.削。】
【当然不排除有些人确实在这场剥削里得到了与实力不匹配的好处，但绝大多数，都付出了不必要的、职场外的代价。】
窦悦听得似懂非懂，心情却由阴转晴慢慢好起来了，她不是在做无用功就好。
车上的女孩们欲言又止地看向窦悦，但见她脸色冷漠地闭目养神，便都不敢凑过去打扰，直到进了营地一行人下车，乔丹妮方才找到机会和她说话：“你今天怕是得罪死制片人了，如果…如果他们要把你踢出节目，我到时跟你一起走！”
“我也一起！当时真是恶心死我了，但我又不敢一个人走，忍得我快吐了！底线就是一点点被拉低的，我差点就……总之谢谢你啊窦悦。”
其他女孩或是小声道谢，或是阴阳怪气说些难听话，也有保持沉默只想赶紧回宿舍的。
正热闹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气直穿耳膜：“窦悦！你还有脸回来！你干的什么好事！把投资商都得罪光了，赶紧给我收拾包袱滚蛋！我们节目组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中年女人张牙舞爪地指着窦悦鼻子骂，口水都要喷到人脸上了，窦悦连忙后退两步躲开，“你在说什么啊？难道让狗仔拍到女团‘人气最高’的选手们陪酒才是对节目组好？那行，我们立刻回去，让狗仔多拍点。”
“哪有什么狗仔！根本没有狗仔！你就是故意捣乱！”女人气得嗓音都喊劈了，上前一步就要去抓窦悦的胳膊，“你被节目组开除了！赶紧滚！”
“我好心为节目组着想，既然你们不领情，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窦悦拿出早在零三八前辈提醒下录下的酒桌视频，播放给女人看，“看在和学员们认识一场，卖给媒体前我会给她们打马赛克的，观众应该也会喜欢这种猜猜猜的游戏？”
女人见状陡然失了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抖着语调道：“你、你把手机藏哪儿的？！”
去饭局前的大巴车上女人已经没收了女孩们的手机，当时窦悦说自己出来得急没带，她穿着连衣裙也没地方藏手机，女人便信了。
窦悦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手机直接收进储物戒指里了——储物戒指是在小师弟的袋子里找到的，空间很小只能放一些随身物品，但携带方便没袋子那么显眼，她平时就把戒指当挎包用。
“本来这个视频呢对我自己也是不利的，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没必要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节目组若是非要逼我，我一个还没出道的小艺人能把一档经久不衰的选秀节目给拉下马，何乐而不为呢？”
窦悦学着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恶毒女配的模样，笑着威胁道，“今晚这事儿明明我立功了却被卸磨杀驴，这让我很不爽，希望女士您能好好和节目组反馈一下，明天中午前，我要一个能令人满意的结果。”
本来都打算和窦悦一起被赶出去的两个女孩目瞪口呆地看着事态发展，其他女孩更是不敢怒也不敢言，默默跟在窦悦身后各自小跑回寝室。
转眼间，宿舍楼外的空地上只剩下中年女子一人，她又气又怕地站在原地喘了会儿气，最后只得悻悻然地给领导打电话，被学员录了视频威胁，她监管不力的锅绝对甩不出去了。
翌日一早，窦悦就被单独叫到会议室，门还没关她就直接道：“视频我上传到邮箱了，定时发送的老套路都明白吧？你们也别想着把我关起来搜手机什么的，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节目组导演一噎，摆摆手让两个保镖大汉去门外站着，好声好气地拿出了第二套方案，“窦小姐，无论昨晚是否真有狗仔，您得罪投资商的事情是不可否认的，我们节目组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这样吧，这是同平台的另一档热门综艺，只要您把视频彻底删除，并主动发申明退出《女团》，我们就把您推荐去那档综艺，如何？”
窦悦瞥了眼那档群星云集的大牌综艺，若是昨晚零三八前辈没有和她反复推演过各种情形，她恐怕就信以为真了。
“导演，不是我不信你，但以我的咖位就算能上这档综艺怕也就是个背景板，何况后期怎么剪辑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窦悦越来越觉得入世修行很有意思，她在山洞里十六年的生活几乎一尘不变，哪有现在每天都要和人斗智斗勇来得有趣？
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仿佛自己才是这个节目的导演，“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你们仍让我参加选秀，只要不是恶意剪辑我也不阻止你们剪镜头，最后我能不能晋级全看公演结果怎么样，要不要来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