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这几行小字一出,顿时有人皱起眉头。
这木兰是何许人也,此人又为何要把她写于画上?
他虽然写的一手好字,但写出来的文却是不对题,这可是文学大忌!
有人隐而不发,强忍心头疑惑,继续看了下去。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这一行字一出。
顿时有人坐不住了。
“此人难不成在写女传?”
“可恨,怕又是一沽名钓誉之辈在捣乱!”
他们相互间交头接耳,轻声议论,丝毫不给一旁的袁银银面子。
袁银银也是有些心虚,不知道郑渊在做什么,但心知他的为人,便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昨夜见军帖......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一写到这。
顿时有人明白了郑渊要写什么。
“这是女子替父从军的叙事诗?”
秦谦作为文坛新秀,自然是有几分底蕴,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像赵玉、高磊、王书离等人都看出了其中蕴意。
而少数人还是不明所以,但见身旁之人一脸凝重,便也没说什么,于是他们按捺住心头疑惑,继续看了下去。
“东市卖骏马,西市买鞍鞯......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写到这,已经有人开始面露钦佩之色。
“铺陈、排比、对偶等手法,皆是上乘,好不工整!”一身绿衣的翠芦小手捂着脸颊惊呼。
“即使文不对题,但此人凭这一手书法,也当称的上一绝!”唐烟姑娘轻言说道。
此言,令其身旁几人大为震惊。
他们知道唐烟姑娘作为唐师的高徒,眼光极其严苛。
能得到她这么称赞的文人,可谓是万中无一!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一段字连绵不绝,气如奔马,势若滔虹。
一眼望去,恰似身临其境,令人窒息。
“好诗!”
有人惊呼。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沙场无情,这真是女子能做到的?”袁绅衣倒吸一口气。
他刚一说完,身旁的袁银银小嘴一歪,默默瞥了他一眼,
好像是在说,你在看不起谁?
二人边上的唐雪珠则是一脸呆滞。
她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帅哥哥居然能写出这种诗文。
单凭这一段,其意境就不知道已经碾压了多少人的诗词。
“归来见天子......赏赐百千强......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此一段。
立刻引起了在场众佳人的共鸣。
“沙场十年,立下赫赫军功,不为富贵所动,只要返回家乡......当真是奇女子!”颜倾月目光闪动,脸上溢出激动的神情。
“此女真是女中英豪,堪称吾辈女流之楷模!”袁银银忍不住赞叹。
同样的还有唐烟、蓝竹、翠芦几女,她们脸上皆是露出神往的表情。
“出郭相扶将......当户理红妆......磨刀霍霍向猪羊!”
观至此。
顿时有人心中为这位名叫‘木兰’的女子松一口气。
自古未有女子上战场,又立下显赫战功。
朝堂上,还带甲面君朝圣......
此乃欺君之罪。
若是被发现,少不了言官弹劾的麻烦。
她能平安返回故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众女唏嘘不已,仿佛自身就是文中的木兰一般感慨万千。
“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天子不知也就罢了。
可十二年下来。
木兰的女儿身,居然连朝夕相处的战友都不知道!
这会是何等的隐秘......
写到这里,郑渊停住手中笔,没有再写下去。
“郑公子,你可写好?”唐烟姑娘见状上前询问。
郑渊没有回答。
他默默地抬头,看向远处天空,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惜了,你此诗虽好,却不对题。写在图上,既糟蹋了蓝竹姑娘的画,又可惜了这诗。”一旁的秦谦上前评价道。
郑渊没有理会,反而双目紧闭,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等待这什么。
“我看是此人急于出风头,忘乎所以了吧!”有人猜测道。
“有这可能,不过倒也情有可原。”一长须青年出面说道。
毕竟,刚才郑渊被赶鸭子上架的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
众人默默点头,正想再说什么,却又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只见他们文士中。
一些文学造诣比较高超的人不仅没有开口,还都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
“这是......这是......浩然之气!”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郑渊所写的诗,像是看到了极其骇然的一幕。
一股玄黄之气从笔迹上弥漫开来。
相比于之前的王书离,这一次的浩然之气有明显不同。
不仅浓郁,还莫名地有种亲和力。
“这不是浩然之气,而是浩然道韵!”
唐烟姑娘瞳孔止不住的收缩。
这种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因为,她那被称为道元唯一大儒的老师——唐雪凌也有!
“浩然道韵!”
“这大儒之物,他怎么会有?”
“如此年轻,就修出了浩然道韵......他到底是谁!”
唐烟姑娘的话无异于一道震天惊雷。
顷刻间就让在场众文人都止不住地心头震颤,思绪如麻。
郑渊没有去理会众人的反应。
见时机成熟,他再次提笔,在诗文的末尾处写下了最后一道诗文。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
唐烟、蓝竹、翠芦和颜倾月几女,眸光中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安能辨我是雄雌!”
袁银银和一旁唐雪珠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呢喃着。
此一句。
直接让诗文升华!
不仅对上了题,还续上了尾!
“神来之笔!真是神来之笔啊!”
无数人心神激荡,忘乎所以,满面惊骇。
“如此年轻就修出了浩然道韵,又写下这等绝诗......”
秦谦看着眼前白衣少年,忍不住惊喝:“你究竟是谁?!”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众人,淡淡说道。
“吾名——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