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垂眸看着她，愣住了。
难道说……之前在这个幻境里，一直以来，那么多的时候，她其实……是能多少感觉到自己的？
傅云雨继续说：“很多很多时候，从很久之前开始，应该是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我老是觉得有谁在摸我的头，那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很温暖，我也不觉得讨厌。但是，我又不知道到底是谁，看不见，也摸不着……有时候，不仅仅是摸头，还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偶尔会轻轻对我说话，说话也很温柔，就是我不太听得清……甚至有几次，我感觉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偷亲了两口……”
轻云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心跳急促起来，耳根有点热，欲盖弥彰一样，短暂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傅云雨看着这个伸手抱着自己的女人，再次小声说：“所以，那个人，是你吗？一直都是你吗？”
轻云稍稍勾起唇角，温柔地笑了一下：“是我。”
傅云雨又吸了一下鼻子，似乎是完全没想到，结结巴巴地说：“为、为什么……”
“我说了，我一直陪着你，我一直看着你。”轻云将方才摸头的手贴到傅云雨脸边，犹豫了下，轻轻蹭了蹭，认真地说，“所以，我不会离开你。”
傅云雨眨了一下眼睛，忽然，又滚落了一滴眼泪，正巧落到轻云手中。
轻云眉间一蹙，连忙道：“怎么又哭了？别哭，是我不小心弄疼你了？师尊，对不起，我……”
她倏尔顿住，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这个傅霖，这个傅云雨，不仅没有记忆，甚至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此刻，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更只是一个心智才五岁的孩子，并不知道那个称呼是谁，或许都不懂是什么意思。
傅云雨已经听见了，疑惑地道：“师尊？”
轻云顿了顿，道：“我说错了。”
傅云雨好奇地问：“师尊是谁？师尊是什么意思？”
她果然不知道，也不懂。
但是，她如果要问，自己也不可能不说。
轻云道：“是……我喜欢的……前辈。”
前辈这个词，可能更能让这个孩子理解吧。
傅云雨将小脸凑得离轻云近了些，鼻尖几乎和轻云贴上了，她认认真真看着轻云的红色眼睛，看了一会，又回到原处，似是有些不解地道：“可是，你明明就喜欢我呀。”
轻云心跳好似漏了一拍，眉尖轻轻一蹙，声若蚊呐：“傅云雨，你……你怎么？”
你只是一个孩子，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又怎么……怎么会知道？
傅云雨眨了眨眼，有点奇怪地说：“我看你的眼睛就看得出来，你就是喜欢我呀，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你应该是很喜欢我，特别喜欢我才对，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人吗？”
轻云沉默了下：“……”
感觉说是与不是都不太好。
“你之前说……你真的一直都陪着我？”
“没错，我一直都在。”
“真的、一直都看着我？”
“对，一直看着你。”
傅云雨略有些怀疑地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不知为何，好像突然间，就透过她的红眸，看见了她曾经在自己身边停留的许多时刻。
……真的，都看见了。
傅云雨望着轻云的红眸，失神地喃喃道：“啊，我好像……我好像突然都看见了……看见了你在我身边，一直在我身边，还有那些对我做的事……”
轻云指尖轻颤，环着傅云雨的手臂略微松了松，呼吸也是一滞。
傅云雨点点头，自顾自说：“没错……没错啊，你喜欢我，才会总是摸我的头，摸我的脸；你喜欢我，才会一直挡在我身前，想替我拦住讨厌的人，还想打跑他们；你喜欢我，才会趁我不知道，偷偷抱我，还……还亲我。”
魔尊大人竟然在此时觉得无措，在一个几岁孩子面前，这种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事突然被抖露出来，感觉有点……害羞。
她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装作镇定地道：“傅云雨，我……”
傅云雨望着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你长得真好看呀。”
轻云又是一愣：“好看？”
曾经，也常被傅霖这样夸。
傅云雨点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像明星一样，但是，比那些明星还好看，真的……嗯，我、我好喜欢你，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我好喜欢你。
虽然，可能只是因为傅云雨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才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但轻云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
傅云雨又说：“姐姐，我要是，也有你这么好看就好啦，这样也会有很多人只是见到我就喜欢我，就算不需要看到我努力、不因为我的家境，也会喜欢我……”
轻云道：“你也很好看，你还很可爱，也有很多人喜欢你。”
傅云雨失落地低下头：“我知道我不算好看，也不怎么可爱，除了家里人，没人会喜欢我，别人夸我也只是说我学习好，性格好，说我爱笑。”
轻云轻声说：“并没有。你哪方面都很好，在我眼里是最好的，我就喜欢你。”
傅云雨又抬起头来，眨了眨眼，天真无邪地说：“你看，我就说吧，你就是喜欢我呀。”
轻云：“……”
堂堂魔尊，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孩子，弄得哑口无言了。
傅云雨好像又笑了一下，她努力想了想，说：“姐姐，你是坏人吗？你长得高，又穿得一身黑，电视里都是坏人才喜欢这样穿，你眼睛还是红色的，但又不像是那些外国人……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好奇怪。”
轻云沉思片刻，道：“可能是，可能不是。我并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可能在有些人眼里，我就是坏人……但无论怎样，我不会害你。”
傅云雨：“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坏人。因为你喜欢我。”
轻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