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这股气息倏地消失殆尽,大伯和大伯母眼里的混沌也尽数散去。
显然,邪祟已经被柳宴之除去了,大伯和大伯母喝了退烧药以后,两人便昏睡了过去。
明荣这才松了口气,这次他学聪明了,感谢柳宴之的同时没忘了带上我。
“行了,堂哥,你昨晚一夜没睡吧?我看你这黑眼圈都能和国宝相媲美了,快去房间睡会吧。”
听到我的话,明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乖乖地回房睡觉了。
正当我和柳宴之坐在沙发上说话时,突然一阵哐当哐当的砸门声传来,来人似乎又急又躁。
“谁啊?这一大早的可别把大门砸坏了!”我妈一脸心疼地小跑过去开门。
“明月呢?让她滚出来!”
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远远我就听到的声音。
刚走出客厅,一六十多岁的老妪朝我冲了过来,“你这个扫把星!你害苦了俺家老头子!”
她是隔壁老王头家的王阿婆,这会她看向我的眼神就像一条淬了毒的毒蛇,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你什么意思?有话说清楚,别一上来就给我扣屎盆子!”
我毫不客气的反驳让王阿婆怒气更甚,她一副想干仗的架势,“俺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俺家老头子昨天去你家看热闹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后面晕倒在你家门口了,从他回去到现在都没醒过来,肯定是你这个扫把星把他害成这样的!”
这是存心往我身上赖了!
“呵呵,你这话说的可真搞笑,老王头没醒过来那他是怎么回家的?还有,热闹是那么好看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来我家看热闹的人里面也有你吧,王阿婆!”
我刚说完,王阿婆便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了我的鼻子,“老头子是俺和我俺家大孙子一起扶回家的,俺就看热闹怎么了?你还想管俺吗?”
此时,我已经懒得跟她扯嘴皮子了,“我告诉你,老王头晕倒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和你大孙子有来找事的功夫,还不如带他去医院看看。”
可是王阿婆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一把抓住了在一旁当鹌鹑的我妈,“翠莲啊,你可得给俺做主啊,你以前来俺家串门的时候经常说明月是扫把星的。”
顿时,我气得不行,狠狠给了我妈一记白眼,她在那道士的忽悠下,一天到晚没事干尽在那里嚼舌根说我是什么扫把星,现在好了,人都冲进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我妈挣脱了王阿婆的手,又讪讪地瞅了我一眼,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始观察柳宴之的神色。
“柳宴之,你去屋里休息吧,我处理完就来找你。”
其实我知道柳宴之肯定会帮我说话,但是我真不想让他掺和这些糟心事儿。
毕竟昨天是柳宴之故意吓晕老王头的,倘若老王头真有啥三长两短,必定会给他惹祸上身。
柳宴之定定地看着我,随后慢条斯理地将我两鬓垂下来的发丝别在了我耳后,他一言不发,只抓住我的手坚定地站到了我身边。
此时,王阿婆终于注意到了惊为天人的柳宴之,她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小伙子,你是这家亲戚吗?长得可真俊呐,俺孙女年芳十八,有空去俺家坐坐?”
王阿婆这是在当着我面抢我的人,她难道看不到我们十指紧扣吗?
我毫不犹豫地上前堵住了王阿婆的视线,讥诮地对着她道,“柳宴之是我的男朋友,就你孙女那副尊容,难不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不是我说话难听,王阿婆的孙女从小就跟我不对付,我有啥东西她都想抢走据为己有,现如今王阿婆竟将主意打到了柳宴之身上,这是我无法容忍的事情。
只是我话音刚落,王阿婆就气急败坏地举起拐杖砸向了我,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因为常年干农活,此时将拐杖使得虎虎生风。
看着快速朝我额头砸下来的拐杖,我已经来不及开天眼了,我想闪身躲过去,可我旁边就是柳宴之,我如果跑了,他势必会被打到。
想到此,我扭过头闭上眼睛打算先接下这一棍,而后再跟王阿婆算账。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在我身上,我睁开眼睛后才发现柳宴之稳稳地抓住了王阿婆的拐杖,而我妈,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我前面。
我感激地看了柳宴之一眼,随后就将目光放在了我妈身上,她吓得睫毛都在抖动,却始终像老母鸡护崽般张开双臂护着我。
此刻,我心里五味杂陈,对我妈的怨怼瞬间淡了很多,转而一股名为感动的情绪涌到了我的心头。
虽然我不是我妈亲生的,但她养了我二十年,在她心里始终还是疼我的。
不知为何,此时我竟开始庆幸我爸妈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否则这个家可能早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更别提我妈会护着我了。
直到我妈后怕地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才从臆想中清醒过来,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有了这种可怕又自私的想法。
我忙将这些东西抛诸脑后,对着我妈摇摇了头,“妈,我没事。”
她这才将心里的愤怒对着王阿婆喷薄而出,“你个老不死的还敢打我女儿?我告诉你,老王头的事跟我女儿半点关系都没有,她不是什么扫把星!”
王阿婆一脸呆滞,“是你自己说她是扫把星的,你现在怎么不认账了?”
我妈双手叉腰,指着王阿婆的鼻子破口大骂,“我生气时说的诨话你也信?真没想到你这么蠢!”
今天我妈的所作所为差点惊掉了我的眼珠子,其实我是个特别容易被感动的人,我妈这种护犊子的行为真的让我很是动容。
我甚至想问问柳宴之,看他能不能有办法让我妈有个亲生骨肉。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柳宴之随手将王阿婆的拐杖扔到了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妈跟王阿婆的撕逼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