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鹤荣在一旁笑骂了他一句“混账东西!”,但也算是把这场催生揭过了。
正好护士也开始赶人,说病人需要细细。
商鹤荣便带着小辈们一通离开。
大家都是各自开了车来的,除了何歆。
商鹤荣理所当然地要带她上自己的车,何歆却站着不动,语气疏离,“你从哪个温柔乡里出来的,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我跟你不顺路,就不劳你大驾了。”
商鹤荣面色凝滞,“在孩子们面前胡说什么,上车!”
何歆不搭理他,转向商砚深,“砚深,你送我。”
商砚深笑了笑,居然没有一口答应,反而戏谑道:“妈,你不怕耽误我们生孩子啊?”
何歆皱眉看着他,那张温柔的脸有几分不不赞成,不喜欢他这样轻佻的态度。
当年何歆嫁给商鹤荣,也有很多年没有生孩子,知道女人不想生却被逼着生的时候,面对是怎样的压力。
她在心疼宋莺时,所以对商砚深不满。
但宋莺时站在商砚深身旁,却明显看出来,他今晚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笑着说话,但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这个人啊,在自己家人面前都戴着面具,插科打诨,仿佛家里最好说话的那个人,但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
商鹤荣见何歆不肯跟自己走,直接上车甩上车门。
还是商砚淮从中调和,“小年轻们想要二人世界,咱们体谅一下。这样吧,歆姨我送你?”
何歆点点头,沉默地上了商砚淮的车。
商砚淮和商砚深都不是她亲生的,只不过商砚淮端方持重,所以何歆要更亲近商砚深一些。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商砚深和宋莺时。
他没开口问她去要哪里,直接把她带回了公寓。
原路返回时,宋莺时那辆被撞坏的卡宴已经不在原地,看来已经被人开走修理去了。
从两人独处开始,商砚深整个人就安静下来,与人前那个谈笑呵护的模样判若两人。
宋莺时也疲倦得厉害,懒得想话题,便这样一路沉默地到达目的地。
他们结婚后没多久,商砚深就被派往海外开拓市场,几个月前才回来。可两人还没来得及培养感情,就爆出了林菀的事。
所以,宋莺时大部分时间都单独住在他们婚房的那套别墅,他其他的房产她很少涉足。
比如这套三百多平的大平层,她就是第一次来。
但商砚深却没招呼她,自顾自地走去水吧倒水喝——还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宋莺时换了拖鞋,却立在玄关没有动。
她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就乖乖地跟着他回来。
明明商家人走了之后,她就不用再配合演戏了。
“我先回去了。”宋莺时说完,俯身又要换回自己的鞋子。
但手刚扶上墙,玄关处的灯就熄灭了。
一片黑暗。
正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按到哪里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商砚深在靠近。
“你去哪里?”
宋莺时不习惯他靠这么近,后退一点,“我回云水湖畔。”
他语气寻常,“这么晚回去,不会打扰她们休息吗?”
宋莺时默了一默。
颜月清的睡眠质量商砚深应该不关心,但邓柠有神经衰弱,一点动静就能吵醒她。
没想到他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知道。
也难怪邓柠对他死心塌地,一个男人兼顾了财大气粗和温柔体贴,怎么可能不把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迷得神魂颠倒。
商砚深等不到回答,又询问一声,“嗯?”
宋莺时心生烦躁——他还该死的有一把好声音,以及不知收敛地随时撩人!
“那我就先回广湾壹号!”
事实上薛凛在家她是肯定不会回去的,只不过要先离开这间公寓再说。
没想到,听到她这样一说,商砚深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
宋莺时:“怎么?”
商砚深手在她腰上一勾,阻止了她换鞋的动作。
宋莺时原本单脚站着,一个不稳撞到了他怀里,被商砚深稳稳地接着。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就连玄关这样的地方都很危险。
宋莺时忍不住挣扎了一下,“商砚深,你放开我……”
“你在怕什么?”商砚深声音里带着游刃有余。
宋莺时的手推在他胸膛上,“我怕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刚刚在病房里什么都答应下来,准备怎么收场?”
“如果我要你为我生个孩子呢?”
“你做梦!”
宋莺时的手挥出去,却被商砚深料到一般握住,反举过头压在墙上。
这个姿势,他们在接风宴那天刚实践过一次。
很狎昵,也很危险。
商砚深感觉到宋莺时紧绷着的肌肉,偏头在她额角碰了碰,“生不生孩子的再说,我总不至于强尖你,用得着怕成这样?”
宋莺时:“那你放我走。”
黑暗中,商砚深动了动,上半身俯低下来。
就在宋莺时以为他又要占些唇舌便宜的时候,商砚深停在了几公分外,呼吸清浅,“你现在赶回广湾壹号,你担心的事不是更有可能发生吗?”
“……你什么意思?”
商砚深直接点破,“今晚薛凛是不是要对你做什么?”
宋莺时愣住了。
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她心念电转,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从梦中惊醒时喊了那声“薛凛不要”后,商砚深当时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了。
可他一直憋到现在才问。
宋莺时出神片刻,手腕被他握得发疼才回过神来,“那个,你误会了。”
“误会。”商砚深冷笑一声,“什么误会需要你犹豫这么久?”
宋莺时张了张嘴,虽然确实是误会,但解释起来也很尴尬。
这件事客观描述的话,也只不过就是薛凛把她错认成了步苑,摸了摸脸而已。
但如果说出来——
宋莺时轻声道:“我不是犹豫,是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行。
宋莺时三言两语就把这个乌龙说完了。
果然,商砚深冷嗤道:“女朋友就睡在一张床上,也能认错人?”
“房间里很黑,他根本看不清楚。”
“所以她家是没装灯吗?”
宋莺时:“……”
她就知道会这样。
就算不是商砚深,换了别人,也只会往不轨的方向去想。
因为时间、地点,甚至她和薛凛的关系都透露着暧昧和禁忌。
她不欲争辩,“那我就没什么好说了,总之薛凛不会……啊!”
宋莺时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