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中,偶尔灌进来的寒风带起阵阵冷意,正如众人此刻的心情一样。
大家无不为这接二连三的案件感到发愁,秦难也在低头仔细思索着每一个细节,企图找到破局之法,但就在这时,不幸的消息又传来了。
身穿祥云服的差人来到众人面前,“大人,城西荒庙内发现六名女尸。”
听到此话的秦难,没有犹豫大步走出地牢,其他人见状也只能跟上,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差人所说的荒庙。
城西的荒庙,秦难一行人站在庙门之前,看着不停有捂着嘴跑出来的差人,有些不解。
这是一座年代久远的破落荒庙,在大魏还未建朝时便已经存在,等到魏高祖登基敕赐了凌云寺后,此处也越发破败,不知什么时候断了香火,里面的僧人也都离开了,变成一座废弃的荒庙。
庙宇的外墙由青石砌成,历经岁月的洗礼,已经残破不堪,墙面有几处已经坍塌。
木制的庙门早已经腐朽,被虫蛀得千疮百孔,只能勉强支撑着,寒风一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门上的朱红漆已经剥落,只剩下一些残留的斑驳颜色。
秦难等人迈步进入庙内,一股尘土和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庙堂的屋顶已经塌陷,差一点就能看见天空,显得格外苍凉,几根断裂的梁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散发出一种凄凉的氛围,庙内的壁画已经剥落,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图案,很难辨认出原本的内容,角落里的一尊木雕佛像也已经残破不堪,只剩下一部分面容和手臂。
庙堂内的地面上堆满了厚厚的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阳光透过墙上的裂缝洒在地面上,显得黯淡而稀疏,庙堂的角落里摆放着几张破烂的木椅和桌子,看上去已经破旧不堪。
比起外面刚才的泥土味道,此时更为浓重的是腐烂和血腥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恶臭,那种味道直往鼻子里钻,令人作呕,一向养尊处优的萧南煜哪里还受得了,只感觉肚子里面翻江倒海,捂住嘴快步跑了出去。
饶是秦难三人见惯了各种场面,此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尤其是鼻子异常灵敏的秦难感受更深,抬眼望去,正中央摆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仵作谢堂彦正在检查着其中一具,看到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秦大人,你们来了。”
“嗯,谢先生,验尸结果如何。”秦难问道。
“怎么说呢,秦大人你自己看吧。”谢堂彦叹了口气。
听闻此话的秦难,不免有些疑惑,命令一旁脸色惨白的差人将白布掀开,听到此话的差人,如同即将上刑场一般,深吸一口气,不情愿的慢慢的走上前,仿佛每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努力,秦难也看出了他们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抗拒。
待差人掀开白布的那一刻,秦难知道了这一切的原因,只见每块白布下都有一具,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尸体了,这些死尸或多或少的缺少一部分,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除了缺少的部分,剩下的也是由尸块拼成的,显然是谢堂彦的杰作。
这些尸块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有的部分已经化成血水,有的甚至半烂不烂变成一块黏糊状的东西更加恶心,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更恐怖的是人头,有的已经露出森森白骨,还有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个窟窿,脸上翻起大片的烂肉。
刚才觉得还能忍住的秦难,此刻也感觉自己到了极限,白布掀开,那股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而一旁的慕容轻烟和魏征也如刚才萧南煜一样,捂住嘴向外面跑去。
谢堂彦看着秦难青一阵白一阵的脸,递给了他一颗药丸,秦难服下后,这才感觉那股味道淡去不少,起码这种程度,自己能忍受的了。
秦难看着地上被拼成人形的尸块问道,“谢先生,这些全是女性尸体?”
谢堂彦回答道,“不错,虽然都只是些尸块,但也都是以四肢、躯干、头颅为一部分分解的,而且根据骨骼都能拼接的上,我仔细检验过都是女子,而且粗略来看应该年纪都不大,至于死亡时间暂时我还不敢太确定,但根据这些腐烂的皮肉来看,应该不会太久,大约在一月左右。”
秦难点点头,叫来一旁的差人,“这些尸块是谁发现的?”
“是一个乞丐发现的,他在这荒庙中吃着讨来的食物,有些口渴,就去后院之中寻找水喝,看见被木板盖住的井就给打开了,谁承想散发出一股冲天的臭气,就赶忙报官了。”
“这些都是你们打捞上来的?”
听到这话差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是谢老亲自打捞上来的,我们当时闻到了这股味道,都吐的昏天黑地。”
“有劳谢先生了。”秦难对着谢堂彦深施一礼,心中也更加敬重。
一旁谢堂彦笑笑,“老朽接触了一辈子的尸体,还有刚才给你吃的辟尸丹,身体也还算硬朗就下去了。”
“还请谢老请陪我去看看那口井。”
“请。”
两人来到后院,这里的环境也十分荒凉,地上的石阶已经碎裂,有几棵枯树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在角落里有一口石井。
“就是这里了。”
秦难打量着这口井,井早就已经干枯了,如果封上盖子的话,的确是一个藏尸体的好地方,探头往下忘了忘,那股恶臭扑面而来,即便没了尸体,尸臭也显然还残留在井里。
秦难赶忙收回了脑袋,“不知谢先生对这些尸体有何看法?”
“秦大人说笑了,老朽就是一个仵作,对断案是一窍不通啊。”谢堂彦捋了把胡子说道。
“没事,谢先生不必在意,随便说说而已。”
这也正是秦难的优点,他虽然聪明,但却从不刚愎自用,能听进去别人的建议和想法,而且能分辨出正确与否,从而为自己提供断案的思路。。
听到这话的谢堂彦也不在推辞,笑着说道,“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是不合乎情理,秦大人不要在意就是。”
“一定。”
“这些尸体被分解成尸块,从表面来看,凶手对这些尸体恨意极大,仔细一想其实说不通,如果是一个人还好,但这是足足六具尸体,所以仇杀的可能性不大,情杀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我推测凶手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那些失去的尸块也能证明这点。”
“啪啪啪。”秦难不禁为谢堂彦鼓起掌,这个老人说的和自己所想丝毫不差,看来他不仅验尸技艺高超,对案子也有自己特殊的见解。
“不知秦大人,是否留意了尸体消失不见的部分?那些部分正...”
“正好能凑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