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王妈脸上又挂上和蔼的笑意,一把扶起公输默,“二先生,你也真是不小心,快起来。”说着还去拍打公输默身上的尘土。
“行了,别装了。”秦难笑道。
听闻,王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又装傻充愣道,“秦大人,你说的老奴听不明白。”
“哦?老夫人身上的迷魂蛊不是你下的吗?”秦难眼神像刀子一样看向王妈。
“什么?”听到这话的公输止大吃一惊,就在刚刚,秦难和苏辞二人来到了公输止的房间,看着到此的二人他十分意外,而秦难二话没说就让他跟自己走,他本能的选择相信了秦难,秦难在一直暗中观察的魏征带领下,三人来到了这间偏房里。
王妈眼神阴翳,“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难笑道,“这事情还是从头说起吧。”
“老爷子公输让的死让大先生找到了我,听他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之后,尤其是二先生的反常行为和老爷子的遗嘱时,我就不相信老爷子是大限到了,因为二先生极力阻止,所以我提出开棺验尸,当我从老爷子头顶找到那根银针时,我便顺理成章的来到了公输府上。”
“我也很好奇,公输让身体上的银针是从何而来,这并不是我做的。”王妈也对此感到疑惑。
“那当然不是你做的,因为是我做的。”听到秦难的话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有苏辞还在喝着葫芦里的酒,连当时在场的魏征都不明所以。
“我检查了老爷子的全身,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问题,我悄悄掏出了带在身上的银针,刺破手指,在你们所有人的眼前上演了一出瞒天过海的戏码,让你们误以为我是在老爷子头顶拿出的银针,这样我才能继续调查下去。”秦难平静的说道。
所有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没人敢小瞧这位青衣男子,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小瞧了他。
“接着,我知道了老夫人生病,我请来了苏老,其实大先生你不知道,苏老在第一次见到令堂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她中的是蛊,而非生病。”
公输止有些不解道,“那为何不为我母亲解蛊?”
“当然是解不了了。”王妈冷笑的看着秦难。
“解不了?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老夫年轻时就已将南荒的十万大山走了个遍,这天下的蛊我不敢说全知道,但知道个十之八九还是有的,区区失魂蛊也能难的住老夫?”苏辞喝下一大口酒,嘲讽的看着王妈。
“从一进房间我就闻到了老夫人口中的血腥味,一个昏迷的人怎么会出现如此情况,第一时间我的反应就是中了蛊,你吊着老夫人一口气故意不让她死,就是以自身养蛊之人的血来安抚蛊虫,所以你经常给老夫人喂自己的血,经过检查之后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答案,这不仅能不让蛊虫破坏老夫人的身体,也同时能让老夫人昏迷不醒。”
秦难胸有成竹的看着王妈,“没有解蛊,当然也是我让的,因为从那一刻起,我大概猜到了二先生的反常行为,他应该是被人威胁了,因此苏老给老夫人喂下了自己的神仙醉,让蛊虫没有了反应,以此来引出背后之人,而我也找到大先生让他放开二先生,给你们制造碰面的机会。”
“果然,蛊虫不受你的控制让你心不安,知道肯定是出自苏老的手笔,你找到了二先生,并让他把我们赶走,而二先生说的话,也使你走进了我的目光之中。”
公输默一脸茫然,“我说了什么?”
“你说是王妈一直在照顾着老夫人,也就是说她有机会给老夫人按时喂血来安抚蛊虫,所以就有了接下来的试探,而你也果然漏出了破绽。”秦难看向王妈。
“什么破绽。”
苏辞打了个酒嗝,开口说道,“老夫故意施针失败,导致老夫人的病情加重,其实只不过我利用了银针的震颤,短暂唤醒了蛊虫,而我又故意叫你去拔针,发现你不光准确的找到了鸠尾穴上的银针,并且拔针的手法熟练且迅速,你如果不是大夫就是下蛊之人。”
“到这里事情也就全清楚了,你用某种隐蔽的方法杀了公输老爷子,可能也是某种毒药或者蛊让我检查不出来,而后又以老夫人的命要挟二先生不许声张为你所用,你知道大先生心思缜密不好控制,所以你让二先生用老爷子的遗嘱的方法夺得家主之位,这也是为什么二先生两次见到我和苏老欲言又止地原因,他既想把事情真相告知我们,又怕治不好母亲的病害了母亲,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得不听杀父仇人的话。”
听到了秦难的话,公输默堂堂七尺男儿痛哭流涕,“秦大人所说不差分毫,我也是没办法,父亲已经没了,我不想母亲也步其后尘,只能听她的话。”
公输止看着忍受了莫大痛苦和冤屈的弟弟,也是眼眶发红,轻轻的拍着公输默的肩膀。
“秦难啊秦难,又是你。”王妈那双眼像淬了毒一样看向秦难。
秦难轻轻一笑,不以为意,眼神要能杀人,他秦难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我还是有些疑惑,你到底在找什么?”
“这一局你又赢了,但你不能一直赢下去。”王妈愤恨的看着秦难,没有回答他的话,咬碎了嘴里的毒药。
老夫人的房间里,苏辞坐在床边掀开她小腹上方的衣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香气的褐色药丸,放在了老夫人的人中,命秦难三人按住老夫人的四肢,
“抓稳了。”
只见苏辞双眼变得极其认真,手里捏着银针如同魔术一般扎在了老夫人小腹的各个穴位上,随后伸出两指以奇怪手法连续按压着中脘穴,老夫人开始胡乱挣扎。
可怕的一幕发生了,片刻之间,从老夫人的鼻子中钻出了一条类似蜈蚣的黑色虫子,还带着一股腥臭味,虫子卷起长长的身躯附着在了药丸之上,还发出滋滋的声响,看得人头皮发麻,苏辞又取出一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虫子,连同药丸一起扔入了火盆之中,命人点起火,只见那虫子在火里被烧成灰烬,还撒发出臭气,令人作呕。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老夫人幽幽醒来,那瘦脱了相的人张口要着水喝,公输止赶忙上前为了老母亲两口水,苏辞写下了一个药方,又嘱咐两句,“按照我的药方抓药,前三天饮食清淡一点,后面可以适当吃一点荤腥,不出一月便可下地行走,老夫人气血亏损,要慢慢调养,切记不可食用大补之物,物极必反会害了她。”
公输默直接跪倒在地,“多谢苏神医,之前在下迫不得已冒犯神医,请您原谅。”
“行了行了,你要谢就谢秦难那小子吧。”苏辞摆摆手,转身离去。
秦难苏辞魏征三人刚走出公输家大门,公输止兄弟俩追了上来,掏出数十张银票,“苏前辈,晚辈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苏辞扫了一眼银票没有接,“这些银票对于我来说和白纸无异,留着救些穷苦人吧,你记得把你说的好酒送到听天司就行了。”
看人三人远去的背影,公输止不禁心中感叹。
酒是敲门砖,不要万贯钱,果真不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