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呆呆愣愣的模样，大夫摇摇头，大概又是个神经病，那三具尸体，前前后后有七八个人来问了，每一个都很奇怪。他又重新打量亿初，脸又红又肿，皮肤松弛，有些弄不明白是小老太太还是年轻姑娘。
说是老太太，她声音不像，说年轻姑娘，皮肤又是那样。。。
最后，他准备报警，和门卫一起把她锁进屋里那一刻，亿初陡然回过神。
她不要再被关起来，不要。
一声玻璃声破碎，她看了看楼下，太高了，十层。
门被突然打开，大夫和门卫也陡然瞪大眼。
他们去抓她，她灵巧逃脱。
大夫，“欸，玻璃钱出了再走。”
门卫，“还真是个神经病。”
在殡仪馆门口，她不顾司机师傅大喊，“没给钱呢，还没给钱呢。”
她就推开大门，冲进去。
司机骂了几声，倒霉开车走了，就不应该拉她，女鬼一样。
值班老头一听，有人要见那三具尸体，嘴角噙笑。
三具尸体，警方一遍遍来，最后也没找到有关的身份。
来看的也有两个，最后领导说，谁在看，就让把所有费用全出了，老头才这么爽快让她进去。
老头说什么，她答应什么，用力点头答应。
最后老头让她签字，她爽快答应。
龙飞凤舞的签下亿初二字。
老头打开门，拉开那三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过去的，只觉得每一步都太沉重，压垮了她的头颅。
看着冒着冷雾的尸体，尤其是那具“屏诚”的。
她嗷一声，跪倒在三具尸体前面。
凄厉的哭声，惊飞周边藏在窝里的鸟兽。。。
老头在殡仪馆这么久，都没听到过这么悲怆的哭声，虽然心里有着其他小算盘，眼睛还是涩涩的在门口等。
她想摸摸他的脸，他的脸冒着冷雾，他的脸全是狰狞的疤，眼鼻都黏连在一起，他的嘴巴再也张不开了，再也不能唤她一声，“初初~”
听说他死了，和真正的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更加让人崩溃。
她抱着他冰凉的尸体，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屏诚~屏诚~~”……
那个为她洗鞋的阳光少年，没了。
那个为她坐在一起哄她吃一口菌菇的少年没了。
那个在耳边多次憧憬以后的少年没了。
最后，她朝那两具尸体磕头，每一声都震天响，额头磕肿了，破了，把地板染的殷红一片。
亿初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哑了，身体虚脱了，老头最后把她拽出屋……
那副模样，比来的时候更像鬼！
直到一束刺眼的灯晾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她才恍惚听到些许声音。
除了老头，还有其他值班人员，闻声都出来了。
“你钱呢，怎么缴费……”
“你这人，你说话。”
“别装傻充愣了，对自己亲人都这么狠，现在的家属怎么了，死了都不让人安息……”
那些人的话如刺刀一般钻进她耳朵，她怎能听的不心伤。
亿初，“给我电话，我让人过来送钱。”
久久之后，人们听到这样一句沙哑的话。
有人给他递过来手机，她按下三个键。
一一零。
众人都犀利的看着她，表情各异。
打完电话，那些人退去，亿初蹲在地上，这一晚，她太累了，太累了。
老头最为高兴：这月奖金有了。烂摊子终于有人收，可以安心退休了。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
当一辆车，以车灯为箭，刺破黑暗疾驰而来，停在门口。
亿初和老头都转头看去。
车内下来两人，身穿警服，大步走过来。
老头眯眼看清来人，紧皱着眉。
靠在角落的亿初，缓缓睁开眼，看到有人过来，正要举手，忽然，一抹人影从黑暗处飙出，将她裹去黑暗。
她被那人紧捂着嘴巴，直接被拉进一间杂物房。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甚至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警察，“谁报的警？”
老头环顾身后，结巴说，“是……”
警察读了一遍号码，“手机号谁的？”
老头，“我的。”
“你报警什么事？”
老头年轻时犯过事，自那之后，他在没有出过这殡仪馆的大门，看到警察从心底有一种强烈的心虚感，说话从结巴到哆嗦。
再有半月他就退休了，馆长答应他，按正常员工给他退休金，当然，也在他这些年的工作踏实负责，其他员工不愿意值夜班，一到夜班就请假，最后都让老头代替，时间长了，他就成了全职夜班，一年无休息那种。
老头去刚才那角落找了找，身体几乎走不成路，“是……那个……”
警察，“不是你吗？”
老头抹了一把汗，“……不是……不……”
俩警察对视一眼，“到底你有什么事？”
老头确定是不见了那人，这大概是那人逃避缴费的方式，他挤出一丝笑容，“警官，对不起，我打错了，打错了。”
一名警察看一眼黑乎乎的殡仪馆大楼，脸色很不好，加之老头结结巴巴，他口吻也凌厉起来。
警察，“你个老头，知不知道一一零不能乱打，大半夜，还是殡仪馆，到底什么事报警？！”
老头更慌乱，“……没事，没事，我，我……就是拨错了。”
俩警察狠狠教育老头一顿，最后离开。
警察消失后，老头小跑回屋拿手电，朝着黑暗处走过去。
拐了几个弯，游了几条围墙，那人早不知了行踪。
最后，骂骂咧咧回了值班室。
“是你！”
是他，是他，如果可以，亿初发誓这辈子也不愿意看到这个人，还有他的主人！
一仆一主她都不愿多看一眼！
付竹，“亿小姐，跑的还挺快，不过，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只因一件衣服，她就逃脱了！
半吨胜利了，三宝领了老刁的旨要把亿初洗了身子，送去他的大宽床上，所有关卡都过了，他们在没有理由推脱，几次了，更是推脱不去。
只能无奈的把这个很能挣钱的女子。。。让他享受。
三宝找了半个红雾，都没能找到亿初的人影，一点不敢耽误，立刻报给老刁。
老刁刚安排好二楼那件豪华包厢，那包厢的人他看的很清，是游家少爷，还是新进的大总裁。
自从这晚见到那个助理，他的心就一直忐忑。
那个女子是他们的人，道着歉的同时还时刻准备着两人的问话，可那两人竟一句都没问。
他更拿不定主意了，是让把她送过去，还是不送？
他一晚上都恍恍惚惚，不停掉着汗珠子。
几分钟时间，他忐忑着进，忐忑着出，刚走出包房就撞上急吼吼的三宝。
三宝，“老刁，找遍了，没见人影，我去查了监控，排除了身材高的，两个J，只有一个疑似月貌……”
老刁回头看了一眼包房，拉着三宝走去转角，“什么？她跑了？”
“不确定是不是，监控看的不是很清楚，那件花裙子是一样的。”
老刁有种掉进冰窟的感觉，双腿有些抖，“找，赶紧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