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雾,除了芙蓉,没有一个人能这般的随心所欲,老刁更不会这般的低声下气去说话。他是个笑面虎,最可怕的就是笑着说话,一个眼神扫过去,员工们颤颤巍巍的该干啥干啥,非常乖顺。
之前出水有段时间不乖,被老刁带出去玩了几天,回来完全变了个人。
老刁在洗手间镜子前整理着自己三毛式的头发,有人来报。
“刁哥,有人在大门口闹事。”
老刁挑眉,“闹事?”
“是,还是一个女的。”
老刁眯眼看他,“呦,新鲜啊。”
这年头还有人敢在红雾门口闹事的,真是嫌命长。
他高高喊了一声宫青,宫青从二楼的办公室出来,看到老刁和几名侍应生已走去门口,披上一件外套,追出去。
他是老刁的贴心手下,帮老刁处理红雾的琐事。
门口的地上半躺着一名女子,她一身脏兮,头发蓬乱,嘴里不停蠕动。突然,女子站起身,疯牛一般冲去门口,那里有两块玻璃,里面映着扭曲的她。
女子看上去二十四五岁,小小糯糯的身材摇摇晃晃,却有一张无与伦比的娇妩容颜。
“咚——”
当大家沉迷于她的美丽中,女子一头撞开门口的玻璃窗,直接拿去一块最尖锐的,朝自己的脖子滑去。
全场震惊!
一只突如其来的手陡然阻止,玻璃改变了方向。
女子歪在地上。
鲜血从她的下巴一滴滴溜走,她歇斯底里喊叫,“让我死!”
一个声音响在她耳边,“小美妞别死啊,我疼你。”
一时间,在场的人被这陡然的事件,都怔住了,最后,大家才看清那个人。
男子用力把玻璃丢出去好远,甩了甩手上的血,“长这么美,死了多可惜。”
男子作势就要抱那女子走,被快步赶来的老刁拉住女子胳膊,“李老板,这是我们新来的妞,正闹呢,可不敢再劳您大驾。”
李老板的视线落在女子脸上,嘴角揉着意味不明的笑。
身后,宫青眼疾手快的把女子抱进红雾。
不给李老板一丝机会。
李老板,“新来的,那是干净的了?”
李老板最喜欢新来的,新来的干净,干净的身体,干净的灵魂,干净两个字一听就熏陶着令他按耐不住的心。
老刁,“当然。”
李老板邪魅一笑,“那可有得玩了。”
远处的付竹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切,哀叹一声,掉头回了游家。
一路上和女友聊天,心情都是哀哀的。
他同情这女子,可又没办法,他的迁哥找了十六年的仇人和这女子有关,不当场杀了她,已是大恩。
送来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种地方只要长了眼睛就知道是个什么场合,她一个干干净净的女老师,怎么会甘心。
他把虚弱无力的亿初交给侍应生,淡淡一句,“送你们了。”就走了。
侍应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人已没影。而旁边的女子一脚揣他肚子上,他疼的卷曲落地。
趁此期间,女子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她吓坏了,这样的场合让她感到非常不安,一路上,她见人就踹,见人就推,或是体虚,或是太惊艳,在门口被一群男人围住。
亿初怎会受此大辱,于此在这种地方被人糟蹋,不如一死了之。
那么她就可以去见她幼儿时失去的妈妈,挚爱的屏诚,没有福分享受她孝敬的公婆。。。
老刁问遍几位大监,竟然都不知道这女子从何而来,查了监控,从离开那人的背影以及他的座驾,他不是一般人。
有些熟悉。
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瞟了一眼亿初,肤色苍白,头发也不是很好,还一身的伤斑,但一点不影响她独特的气质和较好的容颜。
先养几天看看。
李老板是谷都有名的大富豪,每天的消费都是天文数字,不知道芙蓉怎么回事,这么豪横的公子哥,她看都不看。
正愁芙蓉的个性,这不,顶替者来了。
既然送来了,那么就是他的人了。
他安排宫青给这女子洁身,宫青摇头,老刁不明所以,瞪他,“这么一个大美女,你大概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怎么着,还不愿意?”
宫青,“……”
他是真不愿意,他……不爱干这事。
要是一个小帅哥,还不错。
老刁,“去找三宝,把她洗洗干净,再化化妆。”
宫青,“……是。”
三宝是负责管小姐的,曾经是一失足少女。她因那些经历,手下的小姐都叫她阎罗婆。
三宝也很个性,看破红尘似的,顶着一光头在红雾穿梭。。。
付竹回到游家,院子里空空荡荡,猫头鹰落在枯树枝间嘎嘎嚎叫,给这座小院增添不少悲凄感,游东辉等人离开后,整座庭院更显得荒凉诡异。
干枯的树枝无情的刺向阴沉的天空,秋风卷起荒野四处逃窜,蛐蛐有气无力的哀叫,星星落寞的也闭上眼。
几处空寂的小楼像一件外衣孤独的被遗弃在荒山之下,仿佛被人挖去了跳动的心脏。
仔细观察,这院落似乎有外人来过,只不过,他们每个人都有心思,谁都没发觉。
游乐天走了,叶萍也走了,顺便带走了吃了安眠药的艾艾。
后天一早,她这个表妹就会知道,她的表姐没收了她所有的证件,她被禁锢在美国了。
幽幽房间内,只有一束小灯哀哀凄凄散着微弱的寒光。
墙上映着男子干瘪的模糊影子,地上滚落着一地的酒瓶子,周身被烟蒂包围,空气里全是浓稠的烟雾,他似乎是喝醉了,把手掌当成了烟灰缸,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窟窿。
付竹推开一条缝,大量的淡蓝色的烟雾从缝隙间溜走,匆匆的。
他被呛到了,掩鼻咳嗽。
那人似雕像一样佝偻在地板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地狱捞出来的。
眼神呆滞,看着地板上的一张合影,上面一男一女。
那是他的父母。
男的正直凌然。
女的笑容温婉。
付竹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的迁哥这般的颓废,几乎是一夜间,这个活力满满的少年,唇边青褐色的胡子疯狂的钻出来,人也似乎老了许多岁。
他走过去,帮他涂药。他的心情他非常理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能安抚他悲伤的心,涂完药,他默默坐在他身边陪他。
记得八年前,他就是这副模样,呆呆地,一个人杵立在床铺旁,几天几夜都不说话。
眼中全是深深的悲凉。
付竹开了几瓶酒,默默喝着,他了解他,他如果想不挨骂,又没有把握说对安慰的话,那就闭嘴,保持沉默。
大地的东方尽头开始破晓,世间万物都披上了自己的衣裳,花花绿绿的世界呈现在人们面前,久久寂静的空间才传来一句低喃的话。
“我去一趟松寨。”
那个人刚死一年,尸骨应该还在,他要去暴尸!
付竹,“……”
付竹浑身冒冷汗,这个时候的游以迁太恐骇,浑身戾气,去松寨干什么,他是可以想到的。
轻声回应,“我陪你一起去。”
“泰威陪我,你留下。”
付竹,“那地方,我不放心你。”
“你去南栅看……家。”
一个小时后,游以迁简单换了衣服,坐上泰威的车,两人离开了谷都,前往M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