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汝才一看是石开,心中便冒起一团邪火。
“怎么你有异议?”
石开自然有意见。
李过前来调停,不会掏钱,二十万两只能是石开和李际遇来出。
在来曹营前,石开就与李过商议了对付罗汝才的计划。
为了对付明朝,闯曹必然合流。
而罗汝才的资历要比闯王老,并且还多次帮助过闯王。
他们要合作,闯王想占据主导地位,正好借着这次冲突,压一压曹军的气势。
不过两人要合作,闯王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石开与李过商议的结果,就是作为闯王代表的李过来唱红脸,而石开则负责唱白脸。
方才李过说的是客气话,并未让曹军难堪,也算给了曹军面子。
若是罗汝才就坡下驴,见好就收,那么事情就翻篇了。
现在罗汝才狮子大开口,他开口要二十万两,便是不知道好歹了。
闯军若是答应,气势反而会弱了一头。
这个时候,就得石开出来得罪罗汝才,让老罗难堪了。
石开也是狠人,只是轻声一笑,就直接嘲讽拉满,让罗汝才与一众曹将破了大防。
这一声轻笑,谁笑都没有石开造成的效果大。
罗汝才看着他,真是又羞又恼。
石开并不畏惧他想吃人的眼神,抱拳道:“如今明朝腐朽,大王乃义军元戎,本该为义军表率。如今闯王攻洛阳,八大王纵横巴蜀,皆有推翻明朝之志,而大王却来攻我登封。如今曹军夺取登封不成,又想敲诈我们闯军,实在令人大失所望~”
“石开!”没等罗汝才暴怒,李过抢先出声训斥,“不得无礼。”
李过训斥完,连忙又给罗汝才赔罪,“大王不要动怒,小辈不懂规矩,您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两人虽是见面不久,但是配合却相当默契。
如果不是帐内人多,两人都想给对方竖个大拇指。
罗汝才满腔怒火发不出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很想辩驳,却又无话可说。
李过已经训斥过石开,而他又不能真和闯军翻脸,一腔怒火便只能往心里咽。
一时间,罗汝才的神情变化,可谓相当精彩。
罗汝才如此吃瘪,他的属下自然要站出来维护。
只是曹军这次做的事情确实不漂亮。
就像石开所言,闯军在打洛阳,献军在打四川,就他们曹兵在打自己人,层次确实低了太多。
曹军一群大老粗,想为罗汝才说两句,都不晓得怎么开口。
好在曹军中也有读书人。
“呵呵~这都是误会!”王元珪站出来,笑着解释道:“我家大王并非是要打登封,而是想要北上与闯王汇合。在登封发生冲突,是因为我们双方不够了解,以为石将军是河南小土豪,并非闯军部众。至于我家大王开口要二十万两,更加不是要敲诈闯军。而是你们挡着我们北上,让我们耽搁了时间,耗费了许多粮草。”
一众曹军将军听得频频颔首,不过石开却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王元珪从石开进帐前的动作,就看出了闯军的强势,不可能容忍曹军敲诈。
王元珪知道他的话,只能是给罗汝才一个台阶,而罗汝才能不能下来,还得看闯军能否配合。
于是他又笑道:“当然这次误会我们也给登封造成了损失。这二十万两补偿,确实有点多了。”
李过笑道:“既然是误会,大家还是以和为贵。曹军弟兄到了我们的地界,闯军自然要招待。石开、李际遇,你们两人便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罗汝才毕竟势大,他什么都捞不到,不好向属下交代。
这必然会影响闯军和曹军的合作。
石开只希望这件事情赶快过去,便抱拳道:“曹军兄弟远来是客,我们本该好好招待,无奈登封是个穷地方,而且这次我们损失很大,就为曹军兄弟提供两万两吧!”
罗汝才听到这个数目,气得鼻子都歪了。
王元珪小声道:“大王,见好就收吧。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现在更加得不到。”
罗汝才强压怒火,狠狠瞪了石开一眼,对李过道:“若不是你前来,我非收拾这小子不可。”
虽说两万两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能够保住登封和密县,石开觉得还算值得。
曹军流寇习性未改,让曹军在密县走一遭,石开去年努力的成果,便毁于一旦了。
石开知道曹军恨他,所以接下来的谈话,石开不再发言,而少了他和李际遇,李过与曹营诸将的交谈,便愉快多了。
……
从曹军营地出来,石开和李际遇请李过、郝摇旗等闯将进城。
为了感谢他们前来救援,李际遇张罗了好几桌酒菜。
宴席间,酒过三巡,气氛热烈。
李过见石开并未畅饮,不禁问道:“石将军为何不喝?”
石开解释道:“曹军尚未撤走,卑职不敢多喝。”
李过赞许的看了石开一眼,很庆幸他叔能够收下这员智将。
当下李过吩咐几句,让诸将少喝,然后他也不再喝酒,而是与石开谈起正事。
“这次本将来登封,除了调停纠纷,其实还有一事,要交代你去办。”
石开连忙道:“制将军请说!”
李过问道:“你知道眼下我军最大的困境为何吗?”
石开想了想,试探道:“粮食!”
李过啧啧称奇,“怪不得李先生推崇你,连军师也说你是个人才。不错,如今跟随闯王的人马,已经多达五十万。这么多人聚集在洛阳城外,眼下粮食非常紧张。闯王原本以为洛阳周边,会有粮食,可打到洛阳城下才发现,城外的土地大多种了棉花,根本收不到粮食。”
石开去洛阳时,看见过洛阳城外,福王府和士绅大户的棉田。
当时他就预判到了,河南会发生饥荒。
石开认真听着,李过则继续说道:“军师和李先生都推崇你,因此闯王希望你能够为大军筹粮。”
听了这个话,石开整个人都不好了。
几十万闯军所需要的粮食,他哪有那个本事解决。
这是刚解决曹军的威胁,又迎来了新的危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