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石开预感到朝廷不会看着中原局势恶化，定然会调兵遣将，来与闯军争夺中原。
届时小石营夹在中间，很容易遭受打击。
因此石开让赵宪招兵，把人马恢复到一千人，并补充一些装备。
这次小石营击败了官军，不过缴获并不多，官军的装备大部分都被李际遇和赶来助战的村民拿去。
石开花钱收回一部分，加上小石营的缴获，又得了一百三十套布面甲，另外还缴获了鸟铳、弓箭。
这弓箭还好，箭矢射完，打赢了还能清理回收。
鸟铳的弹药打完，便只能当烧火棍了。
这时在县衙内，石有德找到石开，询问道：“你决定打禹州呢？”
石开扶石有德坐下，然后说道：“我让人打听过，禹州驻扎的官军，不到五百人。若是联合登封，我们应该能够打下来。”
石有德摇摇头，“为父不是怀疑，你能不能打下禹州，而是要提醒你。禹州、乃至豫东，情况与我们密县的情况不同。”
石开不禁问道：“有何不同？”
石有德道：“你能在密县成事，乃是因为密县民生艰苦。李自成可以在豫西一呼百应，啸聚数十万，是因为豫西遭灾，百姓只有跟着闯军才有活路。”
石开点点头，“这点孩儿清楚。”
“那里可知禹州有何不同？”石有德道。
石开想了想，“爹你是想说，禹州的百姓活得比密县好些，他们大多是心向朝廷的。对吧！”
石有德颔首：“不错。不只是禹州，整个豫东，因为周藩比福藩仁慈，对佃户盘剥没有福王府厉害，再加上豫东耕地众多，民间相对富裕，百姓都还没到非反不可的地步。这样的地方，别说是你，就算是李自成过来，也未必吃得开。”
石开皱眉道：“爹是不支持我打禹州？”
石有德摇摇头，“禹州要打，为父只是提醒你，打下容易站稳不易。豫东的官绅，不会允许威胁他们，甚至南直隶的官绅，也会出手驱逐你。”
石开道：“我明白了，我会积蓄实力，做足准备后，再夺取禹州。”
石有德颇为满意，随即站起身，拄着拐杖准备离开。
石开扶着他到门口，他又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为父毕竟是个举人，或许能够帮你解决一些问题。”
石开想了想，“还真有一件。”
石有德道：“说来听一听。”
“火药！”石开道：“爹你知道怎么制造火药吗？”
小石营守卫密县时，战斗太过激烈，火铳队手上的火药，已经消耗完了。
石有德摇摇头，“这个火药怎么制作，你还真问住我了。你爹我是读圣贤书的，这个问题你找刘铁将问一问，他以前是卫所匠户，或许能够给你想点办法。”
石开点点头，送石有德到门外。
这时石大用匆匆过来，正好看见石开，上前禀报道：“公子，大勋从洛阳回来了。”
石开闻言一喜，“他买到军械没有？”
石大用道：“买到了。有好几车哩。”
石开大喜，随即让石大用在前带路，来到城门口，便看见十余辆大车。
“公子，俺回来了。”石大勋抱拳。
石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到郝绍，随即抱拳道：“郝兄，别来无恙。”
郝绍道：“走到半道，遇见官军来打密县，我还以为这单生意要黄，没想到石公子居然连王总兵麾下的老将罗泰都击败了。”
“侥幸而已。”石开大手一挥，“宋先生过来，给郝兄算算钱。”
郝绍连忙拿出清单，交给宋献策，然后笑道：“公子是我的大主顾，我给公子的都是上等的好货。”
石开侧身，“郝兄，让他们清点，我准备了一点薄酒，喝一杯如何！”
郝绍没有推辞，领着几名属下，跟着石开来到县衙。
石开让李婉烧了几个菜，同郝绍边吃边谈。
“郝兄，以我看来，闯军即将兵临洛阳，洛阳怕是保不住了。”石开给郝绍倒了杯酒，“郝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郝绍去似乎对闯军攻下洛阳，并不怎么担心，他笑道：“闯王打进洛阳，也不耽搁我们老百姓做生意。”
石开笑道：“郝兄做的这是普通生意么？”
郝绍道：“卖不了军械，还可以卖别的嘛！”
石开看郝绍反应，便知道郝绍与闯军应该有交集，至少是做过生意。
或许，郝绍盗卖的军械，大半都是卖给了李自成，不然他不会不惧闯军。
石开露出一个奸商才有的微笑，“让我猜猜，郝兄不会打算改行倒卖粮食吧！”
郝绍有些意外的看着石开，惊讶道：“公子怎知？”
石开笑道：“此前我去洛阳是，发现洛阳城外王府庄园，遍种棉花，料定闯王即便打下洛阳，也会缺少粮食。若是闯王打下洛阳，福藩财富尽数归闯王所有，闯王必定会高价收购粮食。”
说道这里，石开看着郝绍，“郝兄这次定然要大赚。”
郝绍见被石开猜透，也不藏着掖着，“不瞒石公子，我确实想要买卖粮食。不过，这件事有难度。”
石开道：“郝兄不妨说来听一听，或许我能帮点小忙。”
郝绍道：“这粮食不比军械，一趟运输个几车，赚不到什么钱。想要赚大钱，一次得运好几千石，数百辆大车。现在官府对闯军封锁很严密，如此庞大的运粮队，根本无法避开官府，送到洛阳去。”
明朝官绅不乏贪官，可在对付流寇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这些官绅都清楚，让李自成坐大，一旦闯军打过来，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向闯军输送粮食，必然会在通往洛阳的道路上严查。
石开笑道：“郝兄，你若是真想倒卖粮食，不必走荥阳和虎牢关，完全可以颍水而上，经过禹州、登封，走轩辕关前往洛阳。你走这条道，我可以保证，你在禹州、登封地界畅通无阻。”
郝绍闻言，眼前一亮，小石营和登封李际遇在朝廷眼里只是小寇，在他们周边的封锁肯定不似对闯军那般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