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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来自应父的怒吼(1 / 1)


应胜天自诩是商界奇才,杀伐果断。重要的是,他从不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做得到的事,女儿却做不到。他始终想不通,应可甜是如何做到在一个月内掉到巡海湖两次的?

难道她花滑是真的不想滑了?

他推开病房,看到女儿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甜乖巧得像初生的婴儿,和平时与自己斗智斗勇玩花滑的她判若两人。

冲破身体的责怪彻底压在了他嗓子里。

病床边上的两大瓶输液瓶格外显眼,他看着上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顺着输液管进入女儿的静脉,每一滴都像是他心中滴下的血。

“为何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他压着嗓子问出这句话。

“老应,这件事先别急,怪我没看住应可甜,当时在和老李他们谈事,一下疏忽了。”说话的是孙红。

应胜天看了一眼病房中的人,人数出乎他意料的多。除了高管家,还有孙红,老李,吴教练。都是老熟人了啊。

“我想知道的是应可甜为何会和你在一起,孙红。”

老应给人的压迫感十足,孙红知道自己想方设法让应可甜进入国家队的计划瞒不住,只能全盘托出。

应胜天听了她的说辞,沉默许久。

“你们真会想,这一个个的,都参与了?”

在场的人默认。

“孙红,你如果不是女的,我真想打你一顿。”

孙红站出来,“别担心,可甜没大碍,只是在湖里着了凉。兴许只是压力太大,需要休息,很快她就会醒了。”她不惧责备,“我做的事,我承担。”

“你承担?怎么承担?曲曲的死谁能承担?即使有人承担了又怎样?人能回来吗?我现在就一个女儿。”应胜天显然陷入了沉痛的回忆,“这项运动是不是克我们家的,第一次听说滑冰能滑到水里去。”

过去的事,是在场所有人的心结。它一直锁在心底,不说不是因为遗忘,而是因为太想挽救却无能为力,太遗憾却无法释然,只能任它烂心底。

“我能承担曲曲的梦想,我能承担可甜对花滑的喜爱。”孙红说出了一直以来想说的,“老应,是时候该接受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接受女儿随时因为花滑而丧命?”应胜天面色肃然,“事实告诉我,这项运动确实是很危险的。”

他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不然你们告诉我,可甜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他的目光在眼前这些人身上来回轮转,“我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心存侥幸。现在,我赌不起了。”

“老应啊,”一旁的李队心有不甘,应可甜是他目前为止见过最有天赋的女单选手,他不希望她的天赋被过去的事埋没,“你是没见过你女儿滑冰的样子,整个人都亮了,她眼神里的那些光,你真该去看看。”

“对对对,我这还录有她小测和冰演的视频,我打保票你没见过这样光芒四射的女儿,你看看!”吴教练也帮着一起说。

“应先生,应小姐她一直....”

“够了!”应胜天沉重打断所有声音,“这件事没得商量,再多说一句,企鹅俱乐部就别想搞下去了。”

孙红长叹一口气,事情到这个地步,真的很难再挽救。

2080年。

对于苏维安的求婚,应雪青是意外的,倘若他心悦于她,为何要等到她最低谷的时候才说出来呢?

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立马答应。但是现在的她,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光,无喜无悲,无心之所向,结婚什么的,若是合适,其实和谁都一样。

她同意他求婚的那天,苏维安开心得像个孩子。

“雪青,你知道吗?我一直希望我们能有个自己的品牌,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到时候我们的‘雪青’服饰、‘雪青’体育用品,还有别的联名品牌等等,你再等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的粉丝都是爱你的,即使你不能继续花滑,但你的品牌会一直延续下去。”

应雪青只是平静地说“好”。

日子就是这样平淡过去,因为腿脚不便,苏维安有工作时,她只能静静地待在家里。

她还是会翻看花滑的新闻速递,她试着上网,一遍又一遍看自己过去的视频,看那个登上领奖台,神采奕奕的自己。

她可是冰雪女王啊。

鲜花和掌声还在,只是永久停留在了视频里。

她还想起了2022年,那个和偶像互拼谁先摔死的时光。应雪青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微笑,她在追寻那个“凡间小精灵”。

视网膜内输入了“2022年”关键字之后,熟悉的影像随即浮现在眼前。

盛凌万,那个为冰不要命的人。

他的传说历历在目,他的周边变得有趣。经典的赛事视频、丝丝入扣的冰演节目、采访综艺...她把所有有关于他的都看了遍。

应雪青还会好奇地八卦他,然而他的绯闻少之又少。非要说的话,除了18岁那次闹得很凶的绯闻,24岁比赛失利结婚的猜测,其他是一点都没有。

他真的很干净,干净到眼里只有花滑。

可惜她不能像他一样了呢。

眼里的光再次黯淡,她漫无目的浏览着一切,直到最下面的一条字幕吸引了她的目光。

文案:冰上贵公子大谈意难平的冰演,背后的真相竟是....

她在那则新闻中看到了自己,14岁的应可甜拿花献给自己的偶像,《春天,花开》的节目?这不是她黄粱一梦中的自己吗?

那些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不断地搜索关于《春天,花开》的视频,几乎把每一条都看过了,确认过眼神,就是那个懵怔的自己,是那个单薄瘦弱的应可甜。

她迅速浏览着一切,在寻找14岁的应可甜,可惜少之又少。

肯定还有别的,一定有。

冰演,对,还有冰演,她的冰演滑得那么好,肯定会给互联网留下记忆,一定会有视频!

她输入关键词“冰与夏,偶尔也在沉静中感受炙热。”,这是冰演的主题。

然后一条视频弹出在眼前,360°立体环绕,《空之信仰》的音乐缓缓响起,应雪青仿佛置身于视频中。

小小的应可甜蕴藏着大大的能量,妙曼的身姿,细腻的情感,带有冲劲的步伐。应可甜就这样绕着她滑了一圈又一圈,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跳跃都坚定无犹豫,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明明就是她自己啊!

她不敢相信地盯着一切,慌乱地扭动着轮椅,她需要一个答案。

“啪”,一本书掉在地上,一张冰演的门票滑落出来。

“冰与夏,在炙热中追寻自己”,这是教练给她的门票。

看来她需要出去一趟了。

她刚打开门,就撞见了好久不见的远房亲戚。

应雪青一开门,三人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直接往沙发上一坐,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表大舅,表二舅,表三舅,你们怎么来这了?”

“要见你不容易啊,自从你出事之后,苏维安把你看得可牢了,要不是我们天天蹲点,还真见不到你。”表大舅把一沓文件放在桌上。

“听说你同意让苏总以你的名字创立品牌了?”表大舅把“苏总”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他说,这是让花滑永存的方式。”

“啪”表二舅一拍桌,“那人可会洗脑,苏维安那只狗坏得很,打主意都打到你身上了,你看看桌上的文件。”

应雪青不明所以,拿起桌上的文件就看,原本舒张的眉头渐渐紧皱,苏维安可没说他的产业亏损那么多。

几乎每一个报表都是赤字。

“为什么会这样?”

应雪青回忆着和苏维安的点点滴滴,他确实一直在和自己提设立“雪青”品牌的事,每次一提及钱,他都会说“都会好的”,甚至劝说自己和他一起投资。

这就能解释,为何他会突然说要和自己结婚,结婚后,应雪青的,是不是都慢慢会是他的,她仅剩的粉丝群体,仅剩的那一点鲜花与掌声。

“他前妻还一直找他追债呢,当初两人离婚也是因为苏维安坑了她一笔。”

“他为什么骗我呢?”应雪青一时难以接受。

“借你的名声建立品牌,拉投资,然后跑路呗,毕竟欠那么多钱。”

“雪青啊,你别被他骗了,我们之前是和你借了不少钱,但是你忘了我们的小镇吗?之前你母亲说花滑基地,给咱镇喜欢花滑的孩子一个机会。”

“这些你都看看。”表三舅将一张张照片摆在应雪青眼前,“这是我们这些年的努力,雪青,这才是真正的花滑。”

“你的名字不是用来圈钱的,不是用来补窟窿的,是用来延续花滑的,你看咱小镇的孩子滑冰时多快乐。”

一张张笑脸浮现在眼前,每双眼睛都是对花滑的热爱。

应雪青有些动容。

“表舅舅们,你们说我该继续花滑吗?”

三人顿时一愣,随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该,为何不该?!瘸了都不能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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