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吧,人家两人死后难得一见,这很正常。
但柳灵一听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
她挺起腰板,青色的鳞片立即浮现,厉声道:
“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姓张的也太不要脸了!”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
“我去……你小点儿声行不?光彩啊?”
果然被柳灵“嗷”这一嗓子,屋里两人立刻就没了动静。
我叫苦不迭,连扒墙根都不会,真拉胯!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赵玉婉的声音:
“柳姐姐,李郎中,你们快进来吧,屋外凉。”
我白了柳灵一眼,柳灵却甩开我的手,理直气壮地走进了屋里。
赵玉婉笑盈盈地看着我,歉声道:
“李郎中,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二位都是性情中人,又近百年不见,这会儿难免情不自禁,可以理解。”
说着,我瞄见张副官偷偷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心想你就别顾着夸我了,不是要帮人家投胎么?
正好我人在这儿,赶早不如赶巧,试问整个青城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他这忙?
于是我直言道:
“赵小姐是横死,所以想投胎的话,只有我能帮你。”
张副官闻言,猛地一拍脑门,连忙起身附和道:
“哎呀!老……呃,我…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玉婉,李郎中是鬼医,他一定能帮你投胎!”
赵玉婉点了点头说:
“我听柳姐姐说起过鬼医的故事,可我死这么久了,真的还有投胎的机会么?”
听到这话,我和张副官相视一笑。
看来赵玉婉这一百年确实是足不出户,根本不知道鬼道如何。
柳灵扶额摇头,看来也是对自己这个好妹妹有些无语。
张副官连忙笑着解释道:
“玉婉,光是三河沟里就有好多死了几百年的亡魂,你我算是年轻的。”
赵玉婉愣了愣,但听到张副官的话,她点了点头,表示无条件相信。
紧接着张副官又看着我,郑重其事道:
“兄弟,那帮玉婉投胎的事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张副官双膝跪地,居然给我磕了三个头!
我正想扶他起来,但却听柳灵冷声道:
“才磕三个就完了?磕九个!”
我心想柳灵是不是有点儿过分,毕竟这只是个形式上的尊重和感激。
不料张副官毫无二话,直接重重地又磕了六个响头。
然而就在他磕完头的一瞬间,赵玉婉身上忽然散发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她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功德?!
与此同时,张副官的魂体竟然隐隐有些淡化的迹象!
“柳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柳灵,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毕竟张副官和赵玉婉身上所发生的变化,正好源起于这九个响头!
只听柳灵淡淡开口道:
“玉婉是横死,所以没有功德傍身,要是不拿走姓张的功德,她到时候怎么投胎?”
我恍然大悟,老鬼孙也教过,鬼物之间的功德可以相互赠予。
但前提必须得是双方心甘情愿。
眼看就要到阻击外来鬼物的日子了,这样做会不会削减张副官的实力?
张副官立马看懂了我的眼神,当即宽慰我说:
“兄弟,我没关系,但玉婉就拜托你了。”
“唉……你给都给了我还能说啥,放心吧。”
站在鬼医的立场,我觉得张副官做的没错。
可要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觉得他多少有些冲动了。
不过既然是他的决定,那我作为旁观者,只能选择尊重!
随后,我再次叫走柳灵,给他们俩腾地方、留时间。
我让张副官这两天先好好陪陪赵玉婉,这么做也是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因为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次阻击外来鬼物……要出事!
离开小祠后,柳灵忽然问我:
“你放心让他留在这儿?不怕他跑了?”
“跑?有赵玉婉在,他巴不得在这儿再待一百年。”
柳灵想了想,点头又问:
“那你说的那些外来鬼物,真的很难对付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外来鬼物到底是什么路数,我也说不清。
但根据张副官的说法,就算三河沟有这么多阴兵,但也还是有几分凶险。
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先让他好好陪赵玉婉几天,说不定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我在医馆里看着日头慢慢落下,静静地等待着张副官。
柳灵早上就去河柳巷接赵玉婉了,但这会儿还没回来,难免让我有些担心。
这几天医馆里幸亏没出什么事,陆坤弄的直播间人气也一落千丈。
毕竟那天晚上突然断播,影响非常不好!
负面效应也随之显现,医馆的名声在青城已经臭了,很多人都说这是骗人的地方。
可我实在没心思去应付这些事,索性就让陆坤和青青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好消息是钱朵朵醒了,但精神状态不太好。
她主动联系我,并且向我道歉,说是等身子好一些再来找我。
至于学校那边的话,我已经快成透明人了,辅导员也不管我,最多阴阳两句,说我毕不了业混着也不错。
总之,这几天还好没发生什么大事,可我总觉得是暴风雨前夜的宁静!
“兄弟!等急了吧!”
天刚擦黑,我就听到了张副官的声音。
但听上去有气无力的,缥缈了许多。
现在阴气还不够重,所以我暂时看不到他的身形。
“老张,什么情况?怎么这么虚?”
张副官“嘿嘿”一笑,有些难为情地说:
“都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不说我的事了,走!干架去!”
听他这么兴奋,看来这三天和赵玉婉相处的不错。
可惜是鬼物,不然的话,赵家、张家的香火就有了。
我看了看天色,现在去三河沟时间正好,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提前嘱咐两句:
“老张,我有话就直说了,这次阻击战怕是凶多吉少,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提前交代?”
张副官沉默半晌,紧接着笑道:
“老子这辈子,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把脑袋别裤腰上晃荡,没什么牵挂。”
“那赵玉婉呢?”
“呵呵,三天足够了,要是成天攥着遗憾,那老子还死不死了?不过……”
张副官顿了顿,紧接着深吸一口气又说:
“不过还真有些事想托付你,一是玉婉投胎,二是那块怀表,要是可能的话,兄弟你能帮我找回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