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咔哒一声,房屋的大门吱呀呀的打开了。
虽然通过猫眼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走廊内的情况,但一是走廊内太黑,二是猫眼视野范围受限,说也不知道在某个他没法看到的地方有没有丧尸藏匿于其中。在出门前郝云就不断的告诉自己谨慎为妙。
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由于大夏天穿着外套长裤还戴着口罩,这让他觉得闷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郝云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握持着长矛,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困了他许久的房屋。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条笔直的长度不过十米左右的狭小空间。
由于郝云所在的小区主要是提供给回迁户居住的,环境不好,也正因如此小区的入住率不高。单单他这一层就有一个空房一直无人入住,还有一户在撤离时似乎也离开了。
检查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后,郝云按照出门前就已经制定好了的预案行动起来。
首先是要将这一层隔绝起来,别搜着搜着一转头被堵了后路。
确定了这一层没有隐藏的危胁,郝云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楼梯前,卡住视野死角偷偷摸摸的探出头观察了一下情况,很好,没看到丧尸。然后尽可能温柔的关上了楼梯口处的防火门。
每一层的楼道有两个,位置都紧挨着电梯,走廊中间有一道防火门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在防火门的两侧各有两个房间,布局都是对称的。
郝云一直不明白这道防火门的意义是什么,尤其是现在他要把这道门打开走到对面关上楼道防火门。
鬼知道对面楼道里有没有丧尸会听到声音扑出来。
虽然已经尽可能轻柔的开门了,但大门打开时的咔哒声与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安静的走廊中依旧如此刺耳。
在门打开那一刻,郝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了对面,来不及看楼道内的情况直接关好了房门,再就地坐下防止丧尸透过玻璃看到他。
好在,无事发生。
一切依旧是那么的寂静,前两天还能听得到频繁响起的惨叫声,但现在大部分时间只余下一片死寂。
“呼——”
等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动静后,郝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透过消防门上的玻璃观察了一下。
一切安全。
可以干正事了。
郝云迈步走向一处紧挨着门上贴着封条自家的房间,这也是他早已选定的目标。
他很清楚,这家没人。而四天前,这里仍有人生活。
那是一对老夫妻。
四天前的那个黄昏,自己窝在家中正精打细算规划着手里这点吃的怎么吃才能坚持更久,忽然一阵敲门声吓得他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他顺着猫眼一看正是自己的邻居,正是自己的邻居,那个很热心肠的大娘。
虽说当时的秩序尚未彻底崩坏,但看她焦急的样子郝云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求于自己。
在这个时候,乐于助人可不是什么优良品德。
他选择了置之不理,假装根本没听见,大娘似乎知道他家肯定有人,一直锲而不舍的敲着门高喊着什么。郝云生怕她的高呼引来楼内可能的丧尸,在通过猫眼看了看情况后选择打开了房门。
“小郝啊!你可算开门了!你家有没有退烧药啊?你刘叔前两天领物资的时候淋到雨了,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发高烧,我家药都吃完了,你给王姨点就行,王姨也不白拿,这有半袋面粉,都给你!”
看着门外急得满头是汗的王姨,郝云吃惊的睁大了双眼:
“发烧?不能是被感染了吧?王姨你要实在不行叫一下社区防疫热线,带刘叔过去一下子吧!那边也有药。”
“不能不能,就是被雨淋到了,热线也打不通,放心吧小郝。”
在拿到两片药后王姨留下了面粉,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半夜,王姨的家中就传来了王姨那刺耳的惨叫声,直接惊醒了睡梦中的郝云。
结合白天的经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打了好几遍社区防疫热线才终于接通,随后趴在门口喘着粗气看着门外的情况。
走廊太黑看不清楚情况,但借助应急通道警示牌的惨绿色灯光能看到王姨家的门此时敞开着,一双手死死的抓住门沿想要逃离。
那是王姨的手。
随后那双手消失了,伴随着沉重物体倒地的扑通声,痛呼声已经开始慢慢减弱。
郝云眼神惊恐,靠着门缓缓的滑落在地上。
十分钟后惨叫已经停歇了,隐隐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而全副武装的军警这才赶到,外面的声音大了起来,伴随着非人的吼叫声与激烈的枪响。
郝云默不作声的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流着泪等待一切结束。
他在门口坐了一夜,第二天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再趴在猫眼前时,却发现王姨家再一次房门禁闭。只有门口的封条与地上的血脚印证明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如今,再一次站在王姨家门口,郝云很难不回想那晚发生的事。他看着地上早已干涸的血脚印,咬咬牙撕下了门上的封条。然后用自制长矛的矛尖挑起了地上被血水浸湿的毯子,毯子下赫然放着王姨家的钥匙。
没错,郝云是知道王姨家有一把钥匙在门口毯子下的,这是因为粗心大意的刘叔总是忘带钥匙。王姨生前也毫不介意的向郝云吐槽过刘叔的记性,用她的话来说小郝是个好孩子,也不会拿王姨家东西。
好孩子此刻就拿着王姨家钥匙站在王姨家门口,将钥匙怼进了锁眼之中。
然而,开门的那一刻郝云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差点吐出来: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摊红黑色的血迹,没有尸体,这是因为那晚两人的尸体都已被运走销毁;在血迹当中还有不少块状物体,郝云尽力不去推断那是什么;
除此之外,墙上还有不少恐怖的血手印与拖拽的痕迹,以及几个弹孔。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卧室,似乎王姨就是从卧室那里被刘叔追着一直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却在离生路近在咫尺的时候被刘叔一把拉了回去,命丧于此。
看着门口的血迹,郝云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踩了上去,那滑腻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的胃液似乎就在自己的嗓子眼,只要一张嘴就能喷涌而出。
忍着房间内的恶臭,郝云进入了一片狼藉的客厅。
客厅的采光很好,他能清楚的看见房屋的布局,客厅右手侧是一个卧室和卫生间,那个卧室便是血迹蔓延出来的地方,门半遮半掩里面乌漆嘛黑啥也看不见。
左手边是另一个卧室与厨房,卧室房门紧闭,不知道具体情况。
寂静,寂静,还是一片死寂。
这让郝云的心里充满了不安,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耳中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拎着长矛,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始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像传统的老人一般,客厅的墙壁上挂着日历与喜庆的装饰画,除此之外就是王姨家的全家福。
照片中的一家五口看上去幸福而又美满,刘叔和王姨身后便是自家的儿子与儿媳,怀中抱着几岁大的孙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然而现在这幅照片上王姨与刘叔的笑容着实让郝云有些头皮发麻。
王姨和刘叔家的儿子远在外地,家中应该只有这两人无误了,之前也没见到过,但保险起见还是先检查检查情况吧,反正物资又不会长腿跑了。
卫生间中的情况一览无余,主要还是要提防那间门半开半闭的屋子。
强忍住对未知的恐惧,郝云用长矛推开了上面还印着血手印的房门。
屋子里没有什么威胁,只不过是墙壁上的血迹骇人了点。屋子里很普通,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衣柜,没什么特别的。
松了一口气,郝云走向了另一个紧闭着的房间。
主动放下手中的长矛,在这种容易被“开门杀”的地方,使用长兵器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他抄起挂在腰上的甩棍,轻轻一甩,又在门口听了会声音后,慢慢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情况和上一间屋子差不多,里面同样没有什么威胁。这下郝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可他并没有注意到的是,房间内那弥散的淡淡的恶臭味、床铺上叠好却并没被收起来的多余的被褥。
以及最重要的,衣柜中那一双正缓缓睁开,却毫无生气的双眼......
将甩棍收好挂在腰上,郝云步履轻松的走入到了厨房当中。开始清点起厨房内的物资。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被打开了的物资包,里面还剩下两瓶水。郝云想想自家的水也没剩下多少了,于是他便毫不客气的取下了背包放入其中。
开门红!
米袋里还剩下不少米,可惜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加热手段,以后得能找到煤气罐燃气炉什么的才能加工。
想到这儿郝云就有点牙疼:这找到一间没锁门的房子都这么困难,这一栋楼能有多少房间没锁啊?
“砰!”
房间内一声异响传来瞬间让郝云警觉起来,他立马提起长矛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嗬呃.......”
“嗯?卧槽!”
在刚刚检查过的房间门口,一个小小的、穿着童装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一双浑浊的双眼倒映着郝云惊慌失措的表情,随后便是一声非人的嚎叫声: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