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姐姐......”
兰儿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萧序的声音冷得可怕，此刻的屋内只点了一盏灯，他的表情掩在黑暗之中，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一瞬间悲伤涌起一股寒意，她咽了咽口水，小声说：“没什么......没什么。”
兰儿萧序自此一言不发，屋内的灯火明明灭灭。兰儿给他擦血的手微微颤抖。
猛地萧序忽然抓上了兰儿的手。
“王......王爷......这。”
烛光下，她红着脸，表情透露着淡淡的情思。
萧序眼神都懒得抬，厌倦地扯开她的手：“够了，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兰儿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看萧序的神情，也只能低着头，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
第二日一早，魏元则又来了豫王府。
他到萧序书房的时候，后者正撑着脑袋，盯着空白的桌案发呆。
这时他注意到桌上的烛台已经燃尽，不由地问：“你不会是这么坐了一晚上吧？”
萧序这才有了反应，抬眼看他：“你来了......”
魏元则还想问下去，却被他打断了：“对了昨日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不打紧......只是，你如今这副样子......是为何意？”魏元则皱着眉，“我原本以为，经过昨日，你也该和你那位姨娘和好了，但看现在这架势......听说你昨晚还夜闯了宫门，在皇帝跟前大闹了一番......”
“我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萧序给他添了壶茶，邀请他坐下，随后自己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你不知道......”
魏元则抿了口茶，看向他，示意他自己在听。
“我曾经见到她时想着，她这样娇弱的一个人，我要怎样护着她，才能让她安安稳稳地生长在我身边......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可是，”他说，“可是后来，等我见到林行止，我才发现......我根本不了解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只是一心，想把她像只小猫小鸟似的，困在我身边......”
“你既然想过这些，为什么不问她？”魏元则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
“我记得，她回府没多久，你就又册封了那个姨娘，我去酒楼找你的时候，她可是没少拦着我......”
提到兰儿，萧序的表情怔了怔：“你是这样想的？”......
魏元则冷哼一声：“难道不是？”
“她和香织二人都跟了我很多年了，碍于母亲，也只能一直将她们放在房里，但却从未碰过她们，于我来说，耽误了她们，总觉得有些亏欠......”萧序道，“香织是个饶不得人的性子，倒是这个兰儿，一向被欺负惯了，我原先也忽略了这一点......就想着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给她抬个位份，足够她保全自己......”
“既然这样，你就没想过，别人会误会？”
“你是说......”
“不只是你那位姨娘。”魏元则无奈地道，“你还是不懂女人......竹姨娘看起来如此小白花的性子，自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不过那些在她身边的下人，你的那些侧室，可就不一样了......如今她怀着孩子，位份又低，一旦看起来失了宠，还不是人人都可以去她头上踩个一脚？”
魏元则看萧序因为自己的话，略显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只得叹了口气：“你啊，带兵打仗厉害有什么用，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住......”
萧序本想反驳，话到嘴边，又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得对......”
他看向窗外，脸上的神情依旧怅然若失，思绪不知又飘向了哪里......
......
竹沥这两日精神好些了，勉强能下地。阿四每天下午都会扶着她出来到院子里坐坐，这会儿的玉兰花已经都没了，但透过稀疏的枝头可以看到夏日里晴朗的日头和淡淡的云，阿四九坐在身边帮她扇扇子。
竹闲在老夫人的授意下，被接进了府中作陪，一开始他见到竹沥这憔悴的样子时，气得眼睛都红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庆春庆夏只得连声哄着，说清竹沥已经没事了，这才罢休。
安婉婉终于抽出空来看她，刚进院子竹沥就差点结结实实给她行了个大礼——
“姐姐......”
“快起来。”安婉婉连忙去扶，“你这是要折煞我了。”
两人一起在院子里坐下，安婉婉拉着她的手上看下看：“如今看你气色好多了，我就放心了。”
“姐姐如此名贵的药用在我身上......实在是......”
“别说这种话，”安婉婉打断她，“这药能够护着你，护着咱们王府的第一个子嗣，那值得了，切莫再提这件事，你健健康康把孩子生下来，便是最重要的了。”
竹沥内心触动：“谢谢姐姐，若没有姐姐，我怕是已经......”
安婉婉连连出言安慰，心中却犯嘀咕，看这架势，难道王爷没有将他拿了药材的事情告诉竹沥？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你这几日好好养病，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随时找我......”
“谢谢姐姐。”
安婉婉笑着又叮嘱了阿四她们几句，便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没走两步，她身后的小翠就忍不住发问：“主子，你对她这么好干什么，又是送药又是关心她把孩子生下来。”
安婉婉冷笑一声：“蠢货，你懂什么。”
她轻轻捋了捋额边被吹起的碎发：“一个个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急什么，好戏这才要开始上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