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通，林晓月微笑着停了手。
“还有人要算吗？就当我初来乍到的见面礼了。”
刚才还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太太挪出来。
“可以帮我算算吗？”老太太从包里翻出一张小红纸，上面规整地写着生辰八字。
老太太显然是相信林晓月的，认真地交待起来：“这是我家老头的八字，他最近总遇上倒霉事，邻居说是犯了冲了，让我们挪祖坟，但遇到的都是小事儿，哪犯得上挪祖坟啊？”
林晓月接过那张红纸看了一眼，确实不是什么挪祖坟的大祸，不过也犯了冲。
她说：“他之前骑车是不是撞过一只小奶猫？那小猫没活下来，找个庙拜拜，安抚下小猫的魂灵吧。”
老太太半信半疑：“就因为一只小猫？”
林晓月看着她，认真点点头。
虽然不太信，但老太太还是起身，道：“谢谢你，我回去看看。”
人群的吵闹平息下来，林晓月能感受到敌意的目光少了许多。
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说：“以后大家就要常常见面了，还请多多指教。”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嘁，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值得算？花点时间在市场旁边蹲会儿不就能听到吗，我看是这个骗子造势吧！”
一个吊眉耷眼的男人走出来，看着林晓月刻薄道。
这人一看面相就是不好相与的类型，林晓月不愿意和他多纠缠。
因为她深知，无论怎么证明自己，这种人都能挑出刺来。
因此她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信不信由你，我只算有缘人。”
吊眉男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呛声道：“做生意还挑起客人来了？有没有缘是你说了算的吗？”
“那我直白点说，不做您的生意。”林晓月抬起眼看他，语气发冷。
周围人窃窃私语，没有劝架的意思。
毕竟林晓月才来不久，刚刚也是艰难才取得一丝信任，自然不会有人帮忙。
男人明显被惹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路人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
“聚在这里干嘛呢？还卖不卖菜啊！”
一看生意来了，大家才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男人看人群都散了，好像没了保护伞，胆子也小起来。
末了，他只能愤愤地剜林晓月一眼，走开的时候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林晓月无奈摇头，回头看着顾展晟：“幸好他们都没注意到你！不然事情更麻烦。”
顾展晟静静坐在林晓月给他带来的椅子上，闻言只是笑：“如果他们注意到我，是不是就不会为难你了。”
“什么？”林晓月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怎么会呢！我们是一起的，要遭殃肯定也是一块儿遭殃嘛。”
顾展晟没说话，敲着椅子扶手，节奏轻快。
林晓月这种下意识认为他们是一体的态度，微妙地取悦了他。
眼看接近正午，林晓月干脆暂时收摊，跑过去问顾展晟：“你中午要吃什么？我看对面有家小吃摊，还挺多人的！”
顾展晟哪有吃路边摊的经验，只好把选择权交给林晓月：“你选吧，我都可以。”
林晓月又问楚棠：“你要吃什么？”
“我也都可以，麻烦太太了。”楚棠回道。
于是林晓月跑过去排队，很快端回三碗凉面。
澄黄色的汤汁上飘着一点翠绿的葱花，半只糖心蛋泡在汤里，底下还垫了两大块肉片。
林晓月高兴地叉腰，说：“没想到这里物价还挺便宜！一大碗凉面只要十块钱！”
楚棠却看着凉面犯了难。
这面是装在塑料打包盒里的，附赠的一次性筷子还有细微的木刺。
他看看凉面，又看看顾展晟，眉毛纠结地拧成一团。
怎么能让先生吃这种东西？他都看到那家店食材上飞舞的苍蝇了！
面对楚棠的阻止，林晓月也不恼，把那碗面往前一推：“没事的！越脏的摊儿越香，这东西可好吃了，你尝尝就知道！”
顾展晟一言不发，掰开筷子就开始吃。
林晓月凑过去，眼神带着点期待：“是不是很好吃？”
“嗯，不错。”顾展晟抿掉嘴里的面条，认真回道。
林晓月得了肯定的回答，又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楚棠。
楚棠有口难言，也只得跟着喝了一口。
然而当他吃进第一口时，才发现这是真的好吃。
户外的暑热被冰凉的面条冲散，咸甜的汤汁中和得刚好，简单的食材组合成清爽的味道。
楚棠连着吃了好几口，都顾不上评价了。
林晓月咬着筷子，笑眯眯的。
三人聚在小摊前，各自安静地吃着，竟然也有一种家的感觉。
然而没吃到一半，这氛围就被打破了。
“大师！”苍老的声音穿透力意外地强，叫得林晓月一激灵，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一看，是上午那个拿着八字来算自家老头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过来，就紧紧抓住林晓月的手：“活神仙啊！我家老头刚拜完神，扭伤俩月的腿一下就能活动了！之前医生都看不出毛病！”
说着，老太太往她手里塞了一袋水果：“这我们自家种的，可甜了，您收下吧！”
林晓月提着那袋沉甸甸的水果，笑了笑，嘱咐道：“万物有灵，以后走路之类的多注意就好。”
“好！一定听您的！”老太太布着厚茧的手紧紧包住林晓月，感激地摇着。
“我和老头是独居，平时唯恐生了什么病，也不方便去看，他崴脚之后更麻烦，生活里啥事都得我来，您真是帮了个大忙啊！”
老太太诚挚地感谢着，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看老太太说得那么笃定，原先找林晓月算过的几个人也纷纷站了出来。
“她算得确实准！我家的事儿也都说中了！”
“这姑娘有两把刷子的，先说好，我可不是托啊！”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这回口风都一致倒向了林晓月。
楚棠也禁不住夸赞：“不愧是太太，用实力把那些说闲话的嘴都堵住了！”
林晓月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侧身避开了人群。
被这么多人夸，林晓月有点不适应。
她假装摆弄摊位上的东西，嘴角却压不下来，有点得意地哼起歌来。
经过这么一捧，来找林晓月算命的人骤然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