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金的曜日光辉洒落在这片天地间,错落在云雾之中的屋檐角被这光辉渲染成金灿灿。
新的一日,仙门依旧繁华热闹,来来往往的流光在上空划过,飞禽走兽在山林间悠闲散步。
未见山身处仙门内,却比仙门更加静谧安宁,层层叠叠的灵草林木遮掩住了其中玄妙,隔开一个与世无争的修炼之地。
一月过去,舒长歌一行人已经完全适应了在仙门内修行的日子,尽管直到现在还没开始传授修行的法诀,但比起刚到这里时,现在这一行人已经大变模样,多了几分修行人的气质。
这短短的一月,让舒长歌对修真境的了解大大加深,如今的他,和土生土长的修真境人士已经没有太大区别和差距。
这也促使凡人境和修真境两方的弟子往来加深,彼此之间有了很大的缓和。
每日勤修不辍的练剑,众人对言子瑜的脾气和性格已经有所了解,这一段时间下来,几乎每个人的身形都有所变化。
长高的变壮的都有,练剑加上灵气充沛的饮食,一众凡人再没什么营养不良之人。
放眼望去,一个个神采飞扬,身形挺拔,不管男女,不管天生容貌如何,此时看着都让人觉得一片生机和青春之感。
清晨的曜日温暖舒适,身处四季如春温度适宜的未见山,舒长歌一行人此刻正在有教无类中。
不同以往的上课,此时的有教无类多了许多的桌椅,上面还有笔墨纸砚。
“这考核看着和凡人一模一样啊。”
三人结伴而来,魏尚脚步轻快的走进去,顺手摸了摸桌上摆放的纸笔。
蹿高了一个个头的舒长歌脚步落地无声,径直往里走找自己的座位,这么长时间下来,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熟悉的位置,也就不再随意更换了。
澜阎跟在舒长歌身后,虽然没理会依然咋咋呼呼的魏尚,但好歹憋出了一个字,“走。”
魏尚撇嘴,满心腹诽的跟着澜阎走,后者身形健美,是三人中最高的那一个,也是阳刚之气最足的,每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都在暗暗的关注他。
可惜澜阎外表看着阴郁,又不爱说话,除了舒长歌和魏尚两人能和他说两句,其他人到现在都还没见他开过口,几乎快以为是个哑巴。
明明看着应该是个阴郁的娇弱美男子,怎么就长得这么帅气,可恶!
纤细挺拔的阳光少年郎是众人对魏尚的印象,可谁能想到魏尚追求的是如同澜阎那般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八块腹肌的高大模样。
为了能够让自己也长成澜阎这般,他可不知道骚扰了后者多少次,每次都烦的澜阎皱紧眉头将魏尚提溜起来丢出房间,可惜魏尚就是不放弃,依然锲而不舍。
没办法,三个人中只有澜阎是魏尚追求的外形,至于舒长歌,魏尚扁嘴,算了吧。
对方看着慢条斯理,冷心冷情的精致美少年,即便那张脸长得分外好看,几乎都快男女通杀了,也不是魏尚理想中的模样。
冷心冷情男女通杀的美少年正拿着雪白的手帕擦着一尘不染的桌椅,慢悠悠的动作看着格外舒心。
虽然招来了许多烦不胜烦的人叨扰,但舒长歌对自己的脸并无任何不满,世人都爱美。
出众的外表能为自己带来的利益大于它带来的困扰,那舒长歌就可以无条件接受,至少此刻他的想法是如此。
“嗨呀长歌,你这毛病是不是改不了了,天天看你擦,擦的都快能照镜子了。”
魏尚一屁股坐下,托腮眯着眼看着舒长歌的动作,每天都能看见这个行为,不单单是桌椅,还有木剑,自己房间的桌椅床铺,每天看着看着,魏尚都替他觉得累。
尤其是那被三人随身携带的木剑,舒长歌的木剑打眼看过去就比其他人的要崭新许多,除了上面的使用痕迹外,几乎和刚拿到手没有任何区别。
摩挲着身侧的木剑,魏尚感叹,“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一个成为我祖宗的居然是一把普普通通毫无亮点的小木剑,要是我家里人知道不得笑死我。”
“其他人不清楚,但你家里人可不一定。”
舒长歌收起手帕,旁边的魏尚在自怨自艾,完全不把前者的话放在心里,对付心眼多的人,只要把自己当成傻白甜就好。
魏尚家里人八九十就是仙门的人,或者是附属势力,对于剑的重视肯定不会意外。
啧啧,仙门真是一池墨水,看把好好一个长歌染成什么坏胚子了。
比起一开始寡言少语的舒长歌,现在的他看着要少年意气多了,虽然还是穷讲究,但好歹话多了,表情也多了,就是坏心眼也更明显了。
肯定是仙门这个大染缸害的。
时常惹舒长歌随后又被后者迫害的魏尚神游天外,浑然忘了自己整天骚扰澜阎时的各种小把戏和坏心眼。
魏尚说的正是浮天仙门对于剑的重视程度,想起之前有几个弟子把木剑乱丢乱放不放在心上,结果没多久就被赵执事带着几个木傀儡带走,据说被罚去砍灵木去了。
砍什么灵木舒长歌不清楚,只知道七天后那几人回来时衣服破破烂烂,虽然没受什么伤,也没饿肚子。
但神情憔悴,仿佛被折磨了许久,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也不吭声,只是死死抱着木剑再也不敢放手。
惩罚去做什么不清楚,但有一个很明显的就是他们的课程落下很多,不仅是上午的通识课,也包括下午的剑术课。
跟不上的几个人只能用一天剩下的时间硬塞硬学,睡得晚起得早,几个人都苦不堪言,为了不被仙门除名,也只能坚持下去。
有这几人的前车之鉴,一时间众人的身边都会有一把慎重对待的木剑,再也没几人敢随意应付。
尽管是强制性的让弟子明白剑的重要性,大部分弟子对剑并没有产生真心的喜爱之情,更别说当成伙伴。
但仙门也不在意这个,只要让弟子懂得尊重就行,真正愿意学剑的人,不用强调也会珍重以待。
端坐在桌前的舒长歌默默的运转着呼吸法,一呼一吸悄无声息的将身体的杂质排出,洗涤血肉。
经过数不清的尝试和失败,前几天他终于做到了一心多用,不用保持不动才能运转呼吸法,现在随时随地他都可以轻松运转,时刻涤荡身体,保持体内纯净。
呼吸法自从舒长歌上交后,很快就被言子瑜交到了宗门长老手上。
作为门派首席,言子瑜在宗门里的权利超乎预料的大,经过长老们的仔细琢磨之后,资历最老的功法长老拍板,认为呼吸法是一项对于新弟子非常匹配的功法。
虽然用在没有特殊体质的人身上效果微乎其微,但日积月累下来成果也足以惊人。
比起其他条件和门槛高许多的身体淬炼法来说,呼吸法更适合大规模给新弟子学习。
不仅可以排出杂质,还能和功法结合,更容易体悟功法内在,因此很快就被重新整理下发给了新弟子。
再次面见言子瑜之后,舒长歌收到了八十点的功善点,目前是所有新入门弟子中最富有的一个,其他人都还是零鸭蛋。
当然,这功善点现在还没到他手上,毕竟他还没有身份令牌,暂时寄存在了言子瑜那边。
不知是宗门如此,还是个人如此,至少目前为止舒长歌一直能感受到那种海纳百川的包容之感。
回想起拿到功善点的那一天,舒长歌眉眼舒缓。
“功法署名会给你带来许多好处。”
坐在蒲团上的舒长歌闻言,抬头看着对方细致擦拭着银白色长剑,这柄长剑内敛无光,除了精致的像是贵公子的装饰品之外,再无特殊之处。
但只有细致的观察中才能察觉到偶尔剑身上闪过的锋锐流光,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像是被藏匿起来的火山,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即便如此,我也希望在这里不需要广而告之。”
舒长歌并不想在这里大出风头,更何况这门功法他学会了,却不曾告知过魏尚和澜阎两人,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这样无可厚非,但又莫名的觉得不妥。
言子瑜不曾看他,“那便如你所愿。”
说完一枚青玉简不知从何处悬浮在了舒长歌面前,“你上次疑问的回答,可多加牢记。”
“多谢言执教。”
收好青玉简的舒长歌按耐住心底的急切,定神告辞,言子瑜也不多留他,沉默的闭上眼,再度开始修行。
收回散发的思绪,舒长歌将注意力拉回有教无类,魏尚和澜阎一如既往的分坐两侧,三人这一个月下来熟识许多,座位一直都是挨着的。
倒是之前被前拥后呼的几个世家子弟,不知何时变得零星几人,之前讨好的人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三瓜两枣。
早早从魏尚的态度看出什么来的舒长歌也不意外,这也很正常,能够进入顶级仙门的人,又怎么会差到哪里去。
尽管之前许多人的眼界比不上世家子,难免在世家子面前气短,但一个月的通识课上完,众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又怎么会甘心捧着他人。
通识课已经结课,昨日下课时他们突然被要求明日进行考核,这一重磅消息砸下,那些对自己毫无信心之人,只好急匆匆的临时抱佛脚,练完剑以后立刻回有教无类回顾学过的知识。
魏尚曾幸灾乐祸的在澜阎和舒长歌面前笑话这些人。
“平时不努力,现在才来挽救,晚啦晚啦!”说完,想起了这一个月努力的自己,不禁又洋洋得意。
“像我,每天都勤勤恳恳,就我这样的人才,宗门一定有大佬欣赏我,哼哼~”
尾巴翘得老高的魏尚得到了澜阎无言的一个眼神,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一个月下来,魏尚已经可以初步读取他的想法了。
无非就是觉得他这个行为傻得很,但是大人有大量的魏尚大人会原谅他这个木头的!
魏尚美滋滋的想着,为自己的大方包容鼓掌赞叹。
谁让澜阎只是一个内向的木头人,偏偏又长得又阴郁,可能是受到冥火灵根的影响,让他整个人看着阴沉沉的,没几个人敢接近他,但只有魏尚和舒长歌知道,对方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两个人的凭空互动在舒长歌面前上演过好几次,心如止水的他此刻闭目养神。
呼吸法时刻在运转,自从呼吸法被传授给他们之后,大部分人都已经领悟,魏尚和澜阎也不例外。
此刻的呼吸法已经被命名为吐纳术,默默观察过其他人学习的舒长歌却发现似乎和他自己的不太一样,效果要比他自己的差很多。
“dang~”
幽幽的钟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早已习惯的众人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屏息以待,一段时间下来,众人已经初步有了仙门弟子的气态。
“好久不见诸位师弟师妹。”
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许久未见的蓝黎再度出现在影幕中,对方看起来似乎很欣慰。
“一个月下来,相信诸位都已经学到了很多,今天的测验就是为了检测你们一个月的用心程度,请大家一定要重视,这关系到你未来在宗门内的发展。”
对方顿了顿,不再说下去,转而掐了个法诀,一道道屏障自每个人周身升起,隔开了人与人之间的视线。
“废话不多说,开始测验吧,虽然我不在你们身边,但你们可不要想着作弊哦,神识笼罩之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的,被发现了可就惨了哦。”
蓝黎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但众人都能从中听出对方的警告之意,对于没有小心思的人来说不过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
“开始吧。”
随着话语落下,面前的桌案上凭空出现一座透明的沙漏,沙漏内部的细沙正淅淅沥沥的落下,看得人心情紧绷。
被透明屏障隔绝的小空间里安静至极,只剩下舒长歌翻阅桌面上纸张的动静,以及落笔的声音。
纸张上是一个月以来学过的内容,没有一道题是超出常识的,对于舒长歌来说毫无难度。
一张纸,只要答完一道题就会浮现下一题,之前的题目消失,完全没有后悔的机会。
就算是有些弟子识字还有些困难,也不会无法答题,毕竟每一道题在你看见的时候就会让你的脑海理解何意。
手上的毛笔不用蘸墨,也不会晕染在纸张上,顺滑的令人惊奇,看着笔下自己的字迹有所长进的舒长歌嘴角微翘,心情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