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也就是闫福顺近来有些焦虑。
洪南福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出事了,半死不活躺在医院,医药费竟然还要自己出,她现在只想想法子让他死了,这样还能省点钱。
中分男刘基赫消失了,她没办法管,刘基赫只听那个人的,难道是他动的手?
现在公寓里只有自己和卞姓双胞胎,这兄弟俩是她养大的,闫福顺觉得他们应该会顺从自己,就是那个人有些麻烦。
她磨了磨后槽牙,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烧死他。
说曹操曹操到,不知道为什么徐文祖今天没去上班。
他穿着休闲的黑色套装,越发衬的皮肤雪白,气质优雅。
高大的身材站在小厨房十分突兀。
闫福顺瞅了他一眼,又是第二眼。
徐文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的啤酒,挑眉道:“有什么事吗?”
“没,就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姓吴的什么来头?”
“哦?不是你招来的租客吗?”
闫福顺嘴角抽了抽,她也十分后悔当时怎么就财迷心窍接受了吴岚。
原以为是自己送到嘴里的肥肉,现在算是引火烧身。
她恨恨地剁下菜刀:“说好了就几个月,把这清理了就走,现在怎么办?我感觉那个贱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吗?”徐文祖无所谓道:“要不你去赶她走吧,毕竟这里的主人不是你吗?”
闫福顺眯起的小眼里闪着凶光:“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她也消失。就是不知道这死丫头什么背景。”
说着,她看向徐文祖:“文祖啊,你去试探一下她,你们不是住在彼此隔壁的邻居吗?不如相互拜访一下吧。”
徐文祖发出一声冷嗤,“大婶这是想使唤我吗?我的工资你现在可是付不起呢。”
说着,一双幽暗的眸子瞥过去。
闫福顺握紧了刀把,没有再说话。
徐文祖见她这副样子也觉得无趣,离开的时候回头道:“叫那两个废物把垃圾扔了,我已经打包好丢在二楼。”
“好。”闫福顺没好气的应道。
那个女人,捏着脖子将一颗脑袋撞上墙的时候,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冷静,漠然,甚至连快意都没有。
她在想着什么?
徐文祖无意识的摩挲手指。
他们应该是一类人吧,他想。
啧,果然半成品就是半成品,愚钝不堪。
他中意吴岚,可对方已经成熟到能开出娇美的花了。
或许还有别的选择。
不是还有个新租客吗。
不过他确实好奇吴岚的来历,徐文祖有预感她一定知道什么。
吴岚坐在咖啡厅,戴着最新款的耳机,里面传来雇主阴沉衰弱的声音。
“我的时间不多了,确定是他们吗?”
“有80%的把握。”吴岚淡定地说。
“咳咳,杀……杀了他们。”有些激动了:“我要他们给阿秀陪葬!十几年了,我等不及了!”
吴岚沉默了一会,道:“如你所愿。”
“钱会给你,我马上派人回韩国,这次要拿回他们的人头。”
“好。”
电话挂断。
吴岚轻吐一口浊气,看来得抓紧时间了,根据调查洪南福是六年前加入的,那么十四年前就没有这家伙,可总是想杀了他呢。
至于剩下四个人,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她收人钱财只好拿前者的命抵了。
吴岚背着电脑往回走,脑子里构想着最佳的解决方案。
要留下头的话有点麻烦,但毕竟是金主的要求,拿到后怎么带出韩国就是对方的问题了。
嗯?
忽然她轻皱眉头,后面什么时候跟上两个臭虫了。
路过一辆电动车,通过后视镜她看到了后面站在街口的两个男人,亚裔面孔有些陌生。
不像是仇家,那会是谁呢?
吴岚决定将计就计,若无其事往前走,故意走到僻静处给他们机会。
同时留意到对方手中握着的布片。
迷药?好低级的手段。
可她还得假装中招。
被半拖拽半搀扶地带到一辆充满冷气的车内,她闻到崭新的皮革的气息,似有若无的木质香水味,还有酒。
这或许是一辆高级商务车?
车上还有司机,那副驾驶呢?
吴岚合着眼,心里多番辗转,身体却无害地倒在那。
“带回来了?没有伤到吧。”
她听到一道阴柔低沉的男声。
“我们特意用的最新款药,这不是光日你交代的嘛,连层油皮都没磕破。”
“这小妞确实是极品,难怪你这次能怜香惜玉,嘿嘿。”
“闭嘴。”
名叫光日的男子开口道,他应该很有权威,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就让车内安静下来。
冰凉的指尖抚上吴岚的脸,从眉头到嘴唇,又在唇上摩挲停留。
吴岚忍住当场弄死对方的念头,控制着皱眉的动作还有眼珠,车子还在行驶,她还需要等待。
幸好那毒蛇滑动般的触感消失了,对方大概是坐了回去,然后她闻到浓重的香烟味。
死定了!让她吸二手烟,要撕了对方!
过了多久?二十?三十分钟?
车子很快到地方,男人再次吩咐道:“带去地下室那间,别动她。”
“好。”
这次的动作轻些了,她被扛起来带到所谓的地下室。
“你在这看着,我尿急。”
“西八,屁事真多!”
一道脚步声渐渐走远,吴岚悄悄睁开一条缝,同时身后解着绳子。
绳结很快松开,她双手仍虚虚拢在身后。
两个蠢货,这种绳结她四岁的时候就会解了。
只剩一个,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干什么,不过她很快明白了。
女人凄厉的喊叫声从对方手机中传出。
那家伙站起来,吴岚闭上眼,听着他走近,将手放在自己脸上,颈脖处,手机里还在放着什么东西,惨叫声大得仿佛就在现场。
她听那人说,“别怕,老子现在不动你,等金光日玩完了,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惨叫的样子一定比她们都要美。”
好的,她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货色了。
吴岚心中一片冰寒,骤然伸手捏住对方即将抽离的手臂,同时藏在袖口的刀片往前划去。
喉间一凉,男人不可置信地伸手捂住脖子,手指间黏腻非常。
他倒下去了,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嘴角涌出血沫,渐渐失去气息。
吴岚却在检查房间,确实是地下室,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角落处一架摄影机,她厌恶地看了眼,清楚那玩意是用来干什么的。
没有其它摄像头,隐藏摄像头也没有,她松口气。
地下室有小段台阶,上门关起来了,她靠过去发现材质不错,至少隔音效果挺好。
吴岚将尸体踢到床下,幸好床单够长,勉强遮得住,但地上的血迹擦不掉,算了,换个计划。
她走到桌前,拉开沉重的抽屉,惊奇地发现里面居然有不少工具,鱼线,铁钉,锤子,打火机,乱七八糟的py玩具,还特么有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
嫌恶地瞅了眼那些东西,两根手指夹起枪,很好,里面还有子弹,吴岚无语,竟然这么轻松的吗?
用床单擦了擦枪后,她又拿出鱼线,脑子里想起中分男,想必对方已经被徐文祖处理了吧。
吴岚绷了绷鱼线,嘴上勾起笑,安静地贴着地下室阶梯墙站着。
一两分钟的功夫,门把转动了。
“妈的,你不会对她动手动脚吧,小心点,我看这次光日态度不太一样。”
也就是一拐角,一段闪着幽光的鱼线探在他的喉间,这男的不高,一米七六左右,吴岚身高一七二,倒也省了点劲。
对方反应还算可以,立马挣扎起来,可吴岚的力气大到变态,兼之一些技巧,他慢慢失去反抗能力。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真的是会全身无力的。
男人的手垂下。
看到抽屉里那些东西后,吴岚可不会让对方那么轻易死掉。
她松开手,不等对方喘口气就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控制好力道自然不会致命。
保险起见,又在昏迷过去的人身上绑了几道绳子,抽屉里拿的,正好用在他身上。
吴岚喃喃道:“这才叫捆绑啊,蠢货。”
然后撕下床单满满当当堵在对方嘴里。
吴岚推开地下室的门,敏捷地窜出去,客厅无人。
这是一栋装修偏西式的别墅,她找好角度向窗外望去,果然有摄像头,门口居然还站着两个保镖,一个是外国面孔。
看来这些人身份不一般。
吴岚确定一楼没有人了,室内没有摄像头,她向二楼靠近,枪别在腰后。
一间房内传出隐约人声,她悄然贴近,听到里面几句话,是那个“金光日”的声音。
“本分?不知道你说的本分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一直很听话吗?”
“呵,我需要求吗?既然想要拿东西,总该给出更多诚意……”
“不是保护吧,应该是监视更多,我懒得管那些,你们最好也别插手。”
屋内的脚步似乎在靠近,吴岚笑了笑,贴在墙边。
门被打开,金光日转身的功夫背后就贴上坚硬的枪管。
金光日眉头狠狠一皱,刚准备动作就听到身后传来警告:“最好乖一点,否则不等门口两条狗跑进来你就先血溅当场了。”
“好。”他选择配合,但右手却悄悄贴向裤子,那有个紧急呼唤机。
可另一只手先到达了,在他濒临崩溃的情绪中先抽住东西。
然后,丢在地上。
按钮没有被触发。
他的心中涌起怒火,渐渐也不再恐惧,任由对方挟持自己走向地下室,门口两只猪分毫未察。
妈的,当时不该反对那群猪在屋子里装监控。
金光日忽然有些后悔。
他被推搡着进入地下室,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一颗心持续下沉,沉到底……
他突兀地笑出来。
“竟然小看了你。”
金光日说,脸上又恢复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恣意。
“是吗?”吴岚笑了笑,两枪打在他的手腕上。
金光日忍不住惨叫起来,可传不出这深深的地下室。
被废了手腕,吴岚又将他踹倒在地。
对方得体的衣着此时凌乱不堪沾满血迹,金光日疼得冷汗淋漓,额发黏在脸上。
扭曲的五官有点熟悉。
吴岚略想了想,哦,那天打招呼的家伙。
所以说那时候便盯上她了吗?
眼光不错呢。
不得不说是缘分,冲着这缘分她也得好好招待对方。
于是踩碎金光日的膝盖。
又是痛呼,哪里还有当时的贵公子形象。
所以说嘛,垃圾就是垃圾,就算裹了层金箔也掩盖不了里面的恶臭。
因为那层虚幻的外表就爱上垃圾的家伙活该日日被熏着,最后一起烂掉。
她将金光日也捆好,后者痛到快要失去意识了。
吴岚从抽屉里拿出几根钉子,金光日死死盯着她,嘴里也被塞了布料,只能发出虚弱的呜呜声。
“放心,暂时还没轮到你。”吴岚对他温柔地笑笑,然后将钉子钉入他小弟的手掌中。
“唔!”
吴岚笑眯眯看着他目眦欲裂的模样。
“醒了?”她拍了拍对方的脸,那人在剧痛中有点恍惚,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吴岚给了他一点回神的时间,也让他好好感受痛楚。
“乖一点,我问你答,不要吵,不然第二根钉子就会下来哦。”
那人疯狂点头。
吴岚拿开了他嘴里的布料。
男人涕泗横流,不住哀求道:“求求你,求你放了我,我错了,我什么都说,不是我,真不是我啊,我只是被逼的!”说着他红着双眼看向金光日。
他从没见过金光日这样狼狈的样子,后者总是高高在上的,令他崇拜又嫉妒,可现在看到他这样,自己心中只有无尽恐惧。
“是金光日,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不等吴岚问,他就噼里啪啦一顿交代。
原来这伙人是从北朝来的,金光日的父亲是那边的高层,因为卷入政治斗争身陷囹圄,于是把独子送出来还将手上一些资料以及自己和米国暗中勾结存下的巨款交代给他。
多方势力因此盯上金光日,意图得到那些东西。
吴岚有些惊奇。
正常情况下金光日早已悄无声息死在某个角落了吧,审讯手段那么多还怕不交代?
结果金光日能这么嚣张,还有保镖看着,那些人大发善心了?
跟班继续交代:“我一直跟着金光日,他就是个魔鬼,是变态,他身有残疾,算不了男人于是心理越发扭曲。”
金光日听到后死命瞪起双眼,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他。
跟班哆嗦一下,但嘴上越发犀利:“他喜欢折磨那些年轻的女人,于是就逼着我们动手,在北朝杀了一家几口,灭门,逃到香江也杀了两人,米国洛杉矶……然后是韩国,我们还没动手,就……就找到了你。”
说着,他心中痛悔,为什么?怎么就选中这个恶魔?
吴岚十分不解:“干了这么混账事,居然还愿意保你们。”
“不是我,是金光日,他手上据说有一大笔钱,小姐你要是得到了绝对可以下半生衣食无忧。”
说着,他讨好地看着吴岚,丝毫不顾前任老大的死活。
吴岚笑了笑,“是吗,听上去很吸引人呢。”
金光日眼神一动。
“可我不需要哦。”吴岚继续说,“我只是想弄死你们,仅此而已。”
“为什么。”跟班骇然。
不等他破口大骂吴岚又把布塞回去。
她拿到对方的手机,逼迫着解开锁,然后浏览起图库里那些“珍藏”。
吴岚越看,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可跟班心中的恐惧也越深。
他知道了,这个女人一定是比金光日还要可怕的存在。
求饶是没用的,他心中绝望。
于金光日,也是绝望。
他作恶一生,放纵自我,总以为有恃无恐,到今日才明白那些被他杀死人的痛苦。
可那又如何,他不后悔。
吴岚要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很愉快地告诉他,自己最擅长的就是让人痛哭忏悔。
视频教会她很多呢,吴岚转过头望向抽屉。
半小时后,她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涌出。
吴岚迈着轻松的步伐,摘下沾满粘稠血液的手套随手丢进马桶冲掉,用架子上的香水稍微清理了下气味。
然后到金光日的房间翻找到一盒子弹。
穿破窗户,她精准地打爆两个摄像头,这声音终于惊动了尽职尽责的守门犬。吴岚就在房子里,笑盈盈望着他们。
保镖连忙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手就被击中。
另一个从腰间拔出枪还没动手就倒了下去。
这个距离有点远,但也不难。
吴岚轻松干掉剩下的那个,然后光明正大从别墅走出来,捡起那两支枪。
这栋别墅位处城郊,周围的树林十分合她心意。
吴岚走进去,背影渐渐消失。
这时,隐秘处却又走出一个人。
徐文祖推了推眼镜,眯起眼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树林。
不妙的是竟然有枪这种东西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向门口的尸体,眼中异彩连连。
走进房子,他闻着味般走向地下室,门虚掩着,徐文祖用食指推开,宛如实质的血腥味缠绕上来。
他的瞳孔悄然放大,心中如放了一团爆裂的火,然后,走进去。